“铃铃”的马车铃音清脆响起,扫荡着乌衣内巷的青砖瓦墙。铃音由近及远,在内巷的绝顶稍作逗留,保卫认得龙葵的马车,也知她是清冷之人,不再查抄也就放行了。马车一起吟唱着奔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前时这建邺城方才送走了一批舍生取义的爱国兵士,转头人们便个人失忆似的各自过上了本身或奢糜或困顿的小日子。扶瑄微微掀起车帘探看,春日的街道一如旧年般朝气储藏,街民酿新酒,鸟啼点翠妆,如若这安闲的日子能够永久,那该多好。
“青青来,我们帮龙葵女人一起寻松香。”
龙葵听闻便望着扶瑄,翩翩长衫之下的疤痕还若隐若现。彼时建邺夜刺一事闹得满城风雨,身在摆花街的龙葵怎会不知,但她夙来冷傲,不露真情,对人也冷酷,从不体贴旁人的感受,天然也忽视了扶瑄大伤初愈帮她寻松香的恩典。
龙葵一愣,但随即又换上一副含笑,点头应下了。龙葵内心是顺从与人靠近的,马车是私密的空间,怎能与人分享,但此次她却应下了。
龙葵听罢只是含笑,也不言语,持续低头一寸寸地翻看草丛。
扶瑄四下望了一眼,这果园里除了草便是泥,春日的草是最郁郁葱葱的,要在绿草掩映中找寻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松香,确要下一番工夫。
“非也。”龙葵点头道:“不是龙葵好记性,只是这谢至公子名满建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日一得见,果然对得起‘玉面郎君’的隽誉。”
静待女子抚毕,扶瑄忍了好久的夸奖终究能够脱口而出:“妙哉!”青青则是蹲在地上抽泣了起来,哭道:“不知为何,听了这琴音就是很想哭。”
一句柔婉的女声飘但是至。不知何时,果园旁站了一人,翩然独立,纤纤若柳,一身素衫素裙,如男人般以巾束发,面庞清丽姣好而不施粉黛,神情清寡当中透着一股冷傲,像极了初春的霜露。
“请恕鄙人失礼!”扶瑄一时双颊绯红,道,“建邺城无人不知龙葵女人的名讳,我竟是最蠢钝的一个,真是忸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