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你去请梨花大师来雕了。”赵姨娘含笑凝着这玉佛,陌生流连欣喜。
赵姨娘眸中亦是涨着泪花,连连招叹:“傻孩子,还拘甚么礼,快过来叫姨娘瞧瞧。”
赵姨娘笑道:“你倒是观点独到。前时扶瑄遇刺一事你可晓得?”
“上回见姨娘时,维桢才齐这软榻倚栏普通高呢。”维桢忙打趣道。
维桢倩然回道:“谢姨娘牵挂。长姐统统皆好,只是经常顾虑家里。”
正想着呢,扶瑄视线中却现一个熟谙的背影打侧身过,正替人边锦庭换酒,虽换了衫服,但只俯腰一个身材便知是她,心中笑容一漾,悄悄伸手重柔拉住身边婢女隐于衫袖内的巧手,婢女身子一颤,蓦地转头,却恰好堕入扶瑄儒目吟吟当中,快速将她眼中的惶恐安然抚平。
“姨娘过誉了。维桢怎敢与长姐相提并论……”
“当然!”维桢正肃道,“此等大事怎能不知,父亲当夜便派了人来谢府查问跟讯,我也为此几日几夜未入眠,只祈求佛祖莫将扶瑄兄长收了去。扶瑄兄长如此温润良善……”维桢说着眼里又汨汨隐现泪光。
“认下甚么?”初梦一脸错愕,嗔目结舌,却见扶瑄嘴角弧度微翘似勾玉,低首垂目儒风俊朗,侧容楚楚宗之飒然,举觥喝酒,风仪闲畅,微微含笑不做言语,竟叫她一时候脑内涌上来“绿竹猗猗”四个字,旋即又心中一惊,忆起当时行刺一事,猛地提点本身断不成对他动心,便丢下一句:“公子慢饮。”抽手正欲逃窜,却又被扶瑄起声叫住了道:“小婢女,帮我添些酒。”
“姨娘那里的话,放勋兄长才常是泼猴上身,不知收敛,倒是扶瑄兄长思敏过人,儒雅风骚。维桢猜想扶瑄兄长做事是自有节度的,有他的考量在里头,若别人多对的,即便与世人目光悖逆也敢去做。如此才是勇敢担负的男儿。”
维桢所住的通州府邸,虽已极尽铺奢光辉极致,但本日一见乌衣巷内的排宴,还是不由讶眸浑圆,目眦尽裂,被面前这番富强之景所震惊。
“你如何来了?”扶瑄双眸还是佯装着赏琴,只稍稍倾过身子低语,但心神都放在身边婢女身上。
赵姨娘既提一下,如蜻蜓点水,却又不再深切,只留维桢本身去遐想,又话锋一转,问:“尔妃娘娘可在宫中安好?”
“姨娘——”维桢一声长呼,泣苦不己,还未立定与膝前便膜拜行了个大礼,行完又道,“方才见姨娘一时情急,大礼不周,请姨娘包涵。”
初梦只好定身,望着眼波微醺的扶瑄,醉非醉目透半分醒,醒非醒心露无尽醉,嗔瞪了一眼,只好飨酒予他,边倒边抬眼望了一圈在坐仆人们,只见世人目光紧舒展定于操琴女子身上,幸亏琴声恰是飞腾迭起狂狷清脆之时,足以袒护她二人低语,心中长舒一口气,又瞪了一眼朝他嬉笑的扶瑄,拿起木案仓促进了下去。
“公子醉了!”初梦责怪,“但是家宴正紧呢,把稳叫老爷们瞥见了!”
“但凭姨娘喜好!”
赵姨娘与维桢似有诉不尽的闲事可聊,也未去昼寝,不知不觉间天幕渐掩,忽闻外头有仆向来报,老爷设席拂尘洗尘,已然备妥了,就等着仆人们畴昔呢。
祝酒以后,歌乐渐起,一名素衣女子抱琴低首抱琴而来,扶瑄见着有些面善,待那人昂首施礼,恍然发觉竟是他日春考当中葵灵阁的一名学子。女子衣袖翩翩而履来时,已然有主子二人搬了琴案来置于大厅,女子自名,而后跪坐,沉默开端操琴。奉侍着的贴身侍婢主子适时为本身仆人填酒扶菜,世人边食宴边品琴。扶瑄悉心听着,此女子琴艺比前时春考之时已有斐然进步,猜想大略是春考以后龙葵对他们下了一番苦工教诲,但听了半晌,仍觉完善甚么似的不敷澄彻,又见女子操琴落指细细颤抖,扶瑄倏然一笑,想必她是心中严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