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晓得的。”龙葵极力掩蔽眼中那一丝酸楚与落寞,“说来扶瑄公子能够不信,龙葵这么些年在青楼中生长,对世家贵胄的体味恐怕不必扶瑄公子浅淡,扶瑄公子的顾虑龙葵皆是体味,请扶瑄公子无需介怀。”
夜幕来临,霓彩覆盖下的建邺城比之昔日同是繁华,流光溢彩,目不暇接。天子的寿诞节庆过了,那些张灯结彩有些因风吹雨淋陈腐而撤下了,有些官方自发筹措的金饰却仍挂着,这些残景由夜间各楼宇中透出来的灯火一朝,闪现出一种式微而苦楚的美来,扶瑄想着,如果天子亲临了此处,必是会勃然大怒叫这些店家撤了此些碍眼之物的。
他好久将来,此番前来虽带着事情嘱托,但一来便开口,毕竟难以开口,便正了正身子,将膝下披垂一地的纱袍铺平整,道:“好久将来了,不知龙葵女人是否仍待我似旧友,仍情愿飨琴与我赏?”
青青驾的马车很快便到了葵灵阁外头,路子摆花街一起过来,那些青楼教坊中迎门杂役侍童竟头一遭不殷勤邀扶瑄的马车出去玩乐了,扶瑄转念一想,也许是全建邺城中晓得他是断袖之人,无法一笑,又过玉涵台时,门口杂役对青青阴柔一笑,便叫扶瑄更笃定了他的猜想。
最末几上马蹄声消逝在青石悄悄的街道上,青青跳下车,为扶瑄打起车帘,道:“青青在此候着瑄哥儿。”自桃枝身后,青青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不再率性,亦不再天真了。
那琴音戛但是止,少时,二楼门路绝顶闪现出一个身姿聘婷的剪影。
扶瑄很有些动容,难以开口,终咬牙道:“好久将来探你,只当中产生了很多事,请龙葵女人恕罪。”
龙葵缓缓暗淡下来,又规复了她一贯清冷孤傲的神采,当中一闪而过落寞却叫扶瑄紧紧捕获了。龙葵清冷隧道出了两个字:“说罢。”
“既是朋友,何必言报?”龙葵道,“扶瑄公子想听哪首曲子,龙葵再抚来飨与公子罢。”龙葵说罢便要拨弦试音,却叫扶瑄快手按住了颤抖的琴弦,桐木琴面的纹理触在掌心内道道清楚,那弦地余音贯穿掌心传诚意中。扶瑄心中不忍眼睁睁地瞧着面前这可贵欢乐的女子空欢乐一场,若要击碎她的梦境,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