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扣我?那我便在那处闹得个天翻地覆,叫那班胡蛮不得安宁!”
蓖芷夙来好吃,苏之一事他又办得标致,天然早想贪吃一顿,但面上仍得装得气鼓鼓道:“李将军,不是我蓖芷不给您老这面子,实在是我吃不下,苏之尚且还躺在此处负伤在身,我哪儿有这闲情逸致还去用宴的!”
“苏之之事已派人去处他报了么?”
“那便是同一伙人做的了!好他个鲜卑胡蛮,疆场之事向来是光亮磊落的,叫阵来应阵去,满是对垒城下的明办事,他鲜卑狗贼兵力上打不过,便来这一出阴的暗箭伤人,古往今来便无如许的事理!李将军,我恳请你调我几百兵马,我带上这罪证,倒要去问问那鲜卑胡蛮的将军,如此暗箭,是何事理!”
“现在四名大将唯独他在外头,务必叫他好自把稳,现在伤不了苏之,便怕鲜卑胡蛮丧芥蒂狂,又去暗害他。”
待那传话的小兵士退下后,李将军又与蓖芷道:“蓖芷公子不远万里来此边塞,还未安设歇脚半晌便赶上如此之事,我这统领之人实在难辞其咎,今晚便在军中摆一桌盛宴,宴请蓖芷公子为之洗尘拂尘。”又叮咛身边兵士道:“传令下去,本日于我营帐内摆一桌酒菜,烹牛羊数只,美酒倾馕,接待蓖芷公子。”
蓖芷说得肝火腾腾,抽身便要往帐外冲,李将军忙将他拉住,道:“蓖芷公子息怒息怒,你也说了那是鲜卑胡蛮,蛮人岂有将事理的,他们既然敢做这等事,便是不怕我们去诘责,你若去了,他们不认不说,还将你扣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少时,营帐帘子又起,一名样貌青涩的小军医跻身入内,跪禀道:“李将军与诸位将军、公子,王小将军的伤势稳定了,那箭已从左肩处取出,幸亏偏移了几寸,未伤及筋脉,箭头又无毒,以王小将军的身子略加涵养便不留后患。”
李将军本是此帐的仆人,已是坐在帐中,见蓖芷来了,便热忱地聘请他坐。
“是……”
“已是去了。”
如此想着,蓖芷心中便起了一股惭愧之心,对稍后的大餐大肉亦胃口索然。
蓖芷一掀门帘,帐外那股兵器与火油的躁动气味便叫帐内的羊肉香气所代替。他早有耳闻北方民族所饲的牛羊与晋国大有分歧,现在只嗅间些许香味,便是胃口大开,那油润中带着焦酥气味的滋味瞬时便叫蓖芷将他前时忧国忧民的怀想抛到脑后,可面上仍得矜持着。
苏之躺在床榻上张望着,内心明白蓖芷是要一个大吃大喝的台阶下,便道:“去罢……你与李将军撒哪种气呢……你用不消宴我总能好……”
“蓖芷……”苏之在床榻上嘶哑道,世人忙是温馨下来静听他说,“你莫打动……听李将军的……”
与前一次那箭伤医治了几日几夜分歧,此次中箭至报安不过相去几个时候,李将军算是松了一大口气,起家便去瞧隔壁帐中的苏之,背面一班将领簇拥一道跟从着去了。
李将军如释重负,笑道:“请蓖芷公子放心,从今今后,如果王小将军再遭此类事件,我定当本身身赴建邺王大司马处引咎辞职!”
“蓖芷公子息怒,此事且需从长计议。”
李将军上前,虽流血之事是疆场上再平常不过之事了,但苏之到底是苏之,是王导的远亲公子,在李将军眼里那流血自与乌压压的一班兵士们是分歧的。他按例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苏之听了些,强忍着疼痛一一答复了,他身上痛苦,又顾忌的麻药的毁伤之力不敢乱花,便叫军医不消麻药,那疼痛天然不言而喻,拔出那半支残箭时亦是端赖耐力,不由得汗湿了一身,连一旁的军医见了也不忍心,哆颤抖嗦几乎不敢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