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又嗔瞪了她一眼,起家端立:“蓖芷呢,他怎不来见我?”
“箭毒木?”初梦铮大了眸子,“可桓皆说此药只叫人昏倒不醒……”
“怎了?”
“桓皆竟叫我来杀你……”初梦说这句时,不由惊悚地汗毛倒竖。
“箭毒木见血封喉,西北之人打猎经常涂于箭头,以叫豺狼豺狼十步以内毙命。”
现在这日子,倒也不错。
“他是如何与你说的?”
“用膳了么?”
初梦瞬时行色大变,仓猝冲进屋去,只见那桓皆给的小瓷瓶正歪道于桌案上,一滴一滴自下淌着清莹剔透的液。
她被逼得面如飞霞,忙回:“倒是安然呢……约在外头见的,蓖芷随我一道去的,桓皆并无甚么技艺根柢,他退席后桌案上的茶点我也未用,决然伤不了我的。”
司马锡既道与桓皆,初梦便是雪心,仰仗为何?
初梦回到乌衣巷时,不必说,扶瑄早已板了张冷脸坐那儿候着她了。
以桓皆口述来看,司马锡派豢养的女刺客刺杀扶瑄一事,南岭王府唯有司马锡与桓皆晓得,司马锡夙来又需成济周善办理,再算上他,倘若这三人能因苏之一事继而连累起司马锡与鲜卑勾搭一案而溃败,那初梦刺杀扶瑄一事便再无人知了。相较而言,若要向世人证言她并非雪心,除了扶瑄因爱而信以外,难如登天。
“我先奏了呢……不过你未入耳罢了……”
“有劳你了呢。”扶瑄悄悄本身后抱住初梦,低嗅其发,沉沦不舍,动情之时不由浅浅一吻。
初梦之以是如此想扳倒司马锡权势,也有着她的心机。
扶瑄一把将初梦搂过,望着她焦心严峻的形色,笑得和顺:“怎的?你也为我急了?这下可知我前时的苦了?”
房内已然熏起了广藿香,日下屋檐,房内光影瞬息万变,窗棂处那枝闹夏的木槿花已随日头低浅而萎蔫起来,皱巴巴的影子投在屋内,初梦暗自感慨,竟不知不觉竟在外头耗磨了一整日。
“还犟嘴?”扶瑄又倾身下去,目光更加逼近,直叫初梦细见他深如幽潭的眸子里掀起拍岸惊涛。
身上信物?
“没呢。”扶瑄冷回。
自远处望来,长公子屋苑那处已掌起通夜的灯火,朦昏黄胧的亮光自那屋递送入初梦的视线,可这红澄澄的一片,却叫她心底似勾连起甚么似的有些不安。
“候着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呢。”
“好。”
“你本日怎了,怎如此腻呢。”初梦娇嗔一句,便自扶瑄怀中溜走了。屋外天气时近傍晚,日月交叠,星光初现,初梦特地侧眸瞧了瞧屋外那几支木槿花,却已凋敝了容颜,但明日只消初日又升,便可再焕光彩。
初梦正将外出后感染了灰尘的罩衫褪下,瞥了扶瑄一眼,怯怯摸索:“又恼了?”。
“初梦——初梦女人——”初梦前脚才迈出院,只见青青哭着跑出来,与劈面而来的初梦撞个满怀。
“我与你说端庄的呢……”
扶瑄横瞥了一眼:“你也晓得是‘又’呢?”
“扶瑄,你学坏了,学着似蓖芷似的油嘴滑舌戏弄女子了!”
“你快来瞧瞧瑄哥儿呀——瑄哥儿不知怎的饮了这酒,便倒下不省人事了!”
初梦忙去至扶瑄身边,挽着他的臂,娇声道:“我知你担忧我,可现在只桓皆一个冲破口,你便纵我这一回罢。”
扶瑄取过瓷瓶来,启了塞着的软布来嗅,旋即眉心收紧,吐出三字:“箭毒木。”
“既然他将计就计,我们怎不学着他亦是来个将计就计呢?”
扶瑄彼时正襟端坐于案后,屋内阴公开燃着几支零散半截的红烛,冷冷的玉面收了温润,正玩弄动手里的白玉翠鸟摆件,衬着案上古青玉香炉普通反着冷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