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困了。”初梦说罢又佯装轻松没入广藿香沁心的被窝中去。
“那我去了。”扶瑄恋恋不舍,一步三傲视,才出了那门。
“药天然是苦的。”
扶瑄“亲口”二字说得尤重,初梦责怪一眼,轻回了一句:“恶棍。”,便去汲玉勺中的药汤。
扶瑄端起药,以唇边试了试温,将一勺送与初梦唇边,笑道:“此次我便不亲口喂你了。”
初梦将汤药饮下,扶瑄又将清粥捧来。那清玉碗中盛的粥,扶瑄端来了两碗,原是扶瑄也陪着她一日忧神奔劳,还未用食呢。
彼时,扶瑄已然悄悄微搅着粥中勺,沿着粥碗撇着丰膏要喂初梦,他听了这话,只道:“这怎行?”
虽已然作了决定,但扶瑄这个吻,更加重了她的决计。
“我当真是怕你乱发善心!”
扶瑄一楞,旋即一抹淡笑,忙道:“胡言乱语呢,莫往心中去。该是饮药了。”
“我当你会再宽恕萃心,真当给她讨情去了呢,吓得出了一身汗。”扶瑄打趣道。
扶瑄正要再去续炭,却被初梦叫住了说不必了。初梦望着扶瑄闷得满额是汗,有些惭愧又觉有些好笑,道:“这清清冷凉才像蒲月呢。你来,我与你擦擦汗。”
“怎的不可。”初梦艰巨伸出伤痕累累的臂,道,“你要喂我,你再饮你的,你那份也凉了,而我这份,我也饮得不安闲了。”
又一阵疼袭来,如满身穿过针林刺海般贯穿而激烈,初梦瞬时沉下了神采,眉头舒展。身上的鞭伤如同千万条毒刺藤棘般一道降身子里勒紧,前时烘了炭火也未出汗的她,却叫现在周身的刺痛瞬时激出了汗。她强忍着痛,自怀中取出一个四方纸包,艰巨展开,只见里头收纳了一些细白粉末,初梦以指尖轻剜了一些,存在指甲裂缝内,又将纸包收好。
初梦更坐起一些,极力忍着疼,接过扶瑄递过来的粥,悄悄搅着,她已是满身肌肉皆疼得酸麻砭骨,连张口也累,更莫说要本身饮粥,但为了下一步计,别无他法。
“如此说来,我便早有假想。倘若你也同意,我便辞了世家长公子的身位,只做百姓,与你一道出府北上,寻一处世外桃源处过那神仙眷侣般的清净日子。”
“可惜我未备来饴糖,真拿你没体例。”扶瑄说罢便倾身贴着她的唇瓣一吻,又悄悄抽离,笑道,“不知如此够不敷甜呢?”
“我饿了,那粥也要凉了。”初梦悄悄推离扶瑄胸膛。
扶瑄坐上床,支着臂守望着初梦,道:“我只当你是不满她两次构陷于你才不施援救,原是你想得这般通透,倒是我陋劣了。”
初梦这一声“公子”又叫扶瑄嗔瞪了一眼,扶瑄在她额上轻巧一吻,播送公子淡雅古典的广霍香息,曼妙透露,周身百转缭绕于她的鼻尖。
初梦又饮下扶瑄喂的一勺,扶瑄又如法炮制要吻去,却叫初梦将指抵在了他玉唇间,道:“这药里有曼珠沙华呢,你也不怕在我唇上粘来,一道麻了畴昔?”
“真乃何事都瞒不过你的眼呢。”初梦卸了笑靥,一下子松垮下来,虚地气娇连连。
“扶瑄,我饱了。”初梦搅了搅勺,意兴阑珊道,“许是方才那帖药起了疗效,倒有些困了,可我最不喜华侈食品了,这未饮毕的清粥,烦请帮我一道饮了罢,你身量大过我,你那一小碗怎会饱呢。”
“不苦了?不苦了便再来一勺。”
“好。有劳公子了。”
萃心走后,那炭也悄悄燃尽熄火,屋内又缓缓冷僻下来。
暗听着扶瑄行动轻巧渐远,初梦收了陪笑,浮上本心所映的愁闷面孔,心中酸楚之浪层层叠叠的闹着。扶瑄那句“只做百姓”余音绕梁,一遍遍在初梦耳畔循环来去,只叫她感觉心轰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