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瞧,他对初梦的情不似假的呢。”蓖芷嬉笑道,“谢扶瑄至公子,你可骇了么?哈哈哈哈——”
“我怕他作何。好了好了,你也莫笑得太大声,将侍卫引来倒不好结束了。”
“初梦……”桓皆见着初梦的背影,便是遐想到她华袍底下乌黑的肌肤,一下便伴着酒后那股后劲上脑,飘飘呼呼,心旌摇摆。他悄悄扶住初梦的肩头,只觉着她比先前更瘦了,不由得道,“谢扶瑄怎待你的,如何吃得这般瘦了,觉着似抓了一把骨头似的。”
“你啊你啊,谢扶瑄,你但是着了初梦的魔了,前时为了她,连‘君子之道’亦是丢了,竟将人家的信笺拆来看了。”
“小娘子,你可真玩皮。”桓皆嬉笑着朝那人影处走,愈近,那初梦身上的花露香粉气味便愈浓,只见烛火光辉与绵绵无极的暗中交叠处,有一身材纤瘦的女子正面向着墙,背身于桓皆端坐那处,女子青丝稠密,披垂及腰,上头稍稍攒了几个随便却灵动的小髻,簪了细金箔打成的花,身上一袭盈盈金光熠熠的五色采缎袍子,如这秀发普通披垂于冰床上,桓皆虽打量着这初梦,模糊觉着与他前时所见的打扮分歧,但也说不出个究竟以是然来。
映在墙上的光圈垂垂放大,色采也愈发平淡,似那秉烛火被人移了位置。
可里头的烛火似有了窜改。
依兰熏香的气味更胜芬芳。
桓皆叫这几声笑洗去些惶恐,想了想也是,倘若外头不锁,二人偷情是万中有一叫旁人突入撞见,才是大事不好了。
“情非得已。此过后续便遵循先前打算的行事,茶馆那处办理好了么?”
“那……那阿谁桓皆……还要去亲那骷髅去……哈哈哈哈……”蓖芷说着又学了一声女子**的笑声,原是前时引桓皆穿过密林的主子,与桓皆听到的那几声咳嗽与笑,皆出自蓖芷。
初梦仍端坐着,沉默不语。
桓皆说着便贴上初梦香发,将她的脸捧过来吻,已然闭目正要吻上去时,他成心偶然地睁眼觑了初梦一眼,却瞬时魂飞魄散,大呼一声,倒地昏去。
而在一旁暗处偷藏着的两人,早已按捺不住笑,蓖芷更是笑得岔气亦是要昏畴昔了。他捂着肚子上前又踹了倒地桓皆两脚,确认他已然昏畴昔了。扶瑄自一旁出来,虽仍秉承着如玉公子的温雅,不似蓖芷普通笑得放浪形骸,却亦是常日少见的畅怀大笑。
“我蓖芷办事,你且将心放肚子里罢,保管叫那桓皆回味无穷!”
那团火光又似窜改了些亮度,伴着一声女气柔媚的轻声咳嗽。
“初梦——”
“初梦——莫闹了!良辰一夜春宵短,目睹着稍候便要天亮了,我需在天亮前偷潜着出去……”桓皆见她还是不睬不睬,又道,“你是抱怨我来迟了?可我也需谨慎着啊,毕竟我现在身为南岭王府当红门客,一举一动皆是连累着那处,你只递了张纸条与我,我亦甚怕那是谢扶瑄的狡计呢……好了好了……莫闹了,你这几日,但是想死我了……”
“初梦——”桓皆又唤了声,行动不自发地朝里迈了小半步,那光影又适时地动了些位置,一股初梦惯用的依兰熏香及花露香粉的气味盈盛起来,似在勾着桓皆的飘飘零荡的魂,引他又迈出了另一步。
入内后才发觉,这冰室内里比外头所观来的更大亦更深,四壁是红色的,只是在暗淡光芒下闪现一种瘆人的灰玄色,触着与平常白墙与众分歧,有一层光滑腻的包浆。此地不愧是用来储冰的,即便现在未有冰摆着,桓皆亦是觉着此地寒气逼人,感染了一身潮漉漉的冰冷水汽,倘如果身根柢弱些之人,早已骨风发作疼得卧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