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嗔目结舌,噙出泪道:“你……你支撑住,我立马去传太医!”
二楼一间雅舍的雕门稍稍启开了。
“谢公子莫哄我了,世家中人的手腕,我太体味了。答允蓖芷公子时,我已自知便是以死来做互换。我并不惊骇死,死于我而言,倒是最好的摆脱,能与临死前来这建邺城中最昌大的男馆中又过几日风景日子,能见着我心心念念的玉面郎君一眼,我已死而无憾了。”
“谢公子觉着难以了解吧?怎的一名男风中人,竟娶了妻,更有了儿。”
小杂役细回:“二仙,是你候着的谢公子。”
“怎会难以了解呢,我在故乡亦是有妻儿的。”
“大略于你而言,有些难以了解吧?”
只听里头男声比那小杂役更柔嫩:“谁呀?”
李二仙苦笑一声:“谢公子倘如果畴前流连那些女色风骚教坊时,待那般艺伎们也如此客气生分么?”
扶瑄徐行入了舍内,心生感慨:当真精美。
扶瑄抱起他,夺门而出,向玉涵台外冲去:“杂役,快备马车!”
李二仙又轻抬一只攀花玉手,悄悄挥动,里头衬着的朱红内衣模糊而出。舍外的小杂役见他指令,微微点头,将外头那雕门带合上。
“嗯……蓖芷同我说过……”
“果然是玉面郎君,虽我未曾见过,不过已是敬慕已久。前时蓖芷公子言说,我一见便知谢公子其人,定不会认错,公然不假。”
扶瑄这才觉着他方才说话时,身子直挺挺地僵在那处,实在有些失礼尴尬。
一口殷红鲜血自李二仙口中喷出。
“一定是‘遗言’呢……”扶瑄心软下来,暗自忏悔他这一步棋太残暴。
“方逃削发乡那阵,表情明朗极了,流转了几个大城镇,逛了些男馆子,非常欢愉,可身上这钱也垂垂花没了。因而我也入了男馆,做起了买卖谋生,说来不怕谢公子笑话,我这姿色,倒颇受贵胄公子们欢迎,那段日子过得清闲风景,可好景不长,我对一名世家公子动了真情,可他将娶另一世家蜜斯联婚,我便与他大吵大闹了一番,天然,世家中人有的是手腕,我被始乱终弃后,哪家男馆也不敢留我,我便流落街头,接些碎活,又沾惹了一身病,医病需钱,我便只好拖着病体再去接活,却有一人宿完我后凌辱我强大,歹意拖欠我钱,我走投无路,一怒之下,便将他百口杀了。”
李二仙笑道:“谢公子便如此一本端庄地立着说么?好歹也需在此消磨几个时候,倒不如坐下来饮口暖酒。”
“是呢。蓖芷公子与我说了。”李二仙缓缓放下劝酒的觥,“谢公子并非龙阳花丛中人,谢公子此举,为的是保一名敬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