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他现在应在赵氏那屋安抚哭作泪人的赵氏,可那处维桢去了,闹着他杀,又与赵氏一道捧首痛哭,他劝不了,才来了前厅劝谢安,好歹谢安仍有些明智。
“跪是处理不了任何题目的。”王导说着便又感喟一声,“眼下……也无题目可处理。”
一旁奉养着的婢女上前道;“不太好呢……不……是全然不好呢……赵姨娘的眼也哭肿了,维桢蜜斯几乎吞下了水银,幸而叫莺浪女人拉住了……”
谢安亦知,现在只要他仍在厅中,扶瑄的惭愧便愈发深重,唯有他分开了,扶瑄便无人陈述那件“废嫡立庶”之事,此事才气无形中作罢,归于安静。
“是。多谢王伯父了。”
锦庭忙起家,扶过谢安的肩头,谢安那丝丝清楚的霜鬓他头一次如此近得觑见,光阴无痕,又雁过留痕,不知不觉,父亲已这般衰老了。
扶瑄的眸子更暗淡了,他道:“扶瑄并非妄图名禄之人,现在闯下大祸,府内总需人承担,扶瑄自认,自品性来瞧,锦庭稳谨谦恭,又??助父亲摒挡政务,论才调,亦是爵位不二人选。”
“可如此一来,本日君前陈白一事,便与天下人有了交代。扶瑄自知此举莽撞,可情非得已,已是丢尽世家脸面,唯有废黜嫡子,方守得住世家佳誉。”
谢安于正厅中候着他返来,那面色比暴风暴雪的气候更寒。谢安当着两府世人的面,给了扶瑄一个重重的巴掌。
“孽子!”
王导道:“事已至此,说再多对不住也无用。为今也无何弥补之策可行,临时先将你父亲安抚住,待此时渐渐停歇。人群的记性是长久的,这一股风吹过了,便健忘了,又去迎下一股风了。本来倒可起别的之事将此事风头掩过,可这一时半会,倒也真造不出比你此事更颤动的了。”
那君前陈白的短短一句话,竟可刹时掀起满城风雨,更在乌衣巷中卷起惊涛骇浪。
谢安与锦庭的身影消逝于白墙转角绝顶,扶瑄还是未起家,他即便跪着,身型亦是矗立如松柏。
王导又嗳了声气:“我自小是见着你长大的,你甚么本性,我与你父亲了如指掌。有些体例,可应得了一时燃眉之急,可今后光阴还长,你倒事改思虑思虑,可有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