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满觉得是她嚷声太细,隔了门有减弱了,便又道:“我好了,出去罢。”
初梦躺在床上了望着玉盘中的瓜瓣,清澈的碧绿之色如剔透翡翠,又经冰镇过后冒着淡淡的烟气,如天宫之物似的,看着格外诱人垂涎。
“蒲月风景了,也是吃瓜的时节了。”初梦幽幽然道,一算日子,她来乌衣巷内已有两个月头。凉州盛产蜜瓜,鲜卑亦是盛产蜜瓜的,初夏时节,蜜瓜已在藤蔓上结实,假以光阴便可飘香,滋味甜美沁心,初梦睹物思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夕照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此歌名为《半夜歌》,是畴前我遇着一名唤作‘半夜’的女子,她唱与我听的。”
初梦又低首望着掌中所握白瓷瓶,低声叹惋。
她候了半晌,仍未见扶瑄半个身影,不知怎的竟有些不祥之感,便又艰巨下榻,趿上鞋挪去屋外,可方扒开了门,扶瑄便迎头从屋苑正门那处来了,手中还端着个木案。
“怎了?妒忌了?”扶瑄笑得更欢,似战略得逞似的,嬉笑间颇显老练玩皮,道,“你放心,那负表情郎可并非我。我与半夜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恭敬互重罢了,跟你可分歧。”扶瑄说罢轻刮了下初梦娇细的翘鼻,又惹得她双颊生晕。
扶瑄未答复,只道:“你瞧我似不似歌中女子,被情郎丢弃却暗守情素,念念不忘。”
“全凭公子……全凭你安排着。”
初梦别过脸去,用心道:“你们世家公子的百花艳事,与我又何干。”
初梦侧头细谛听着,扶瑄歌艺倒也不赖,声如钟乐厚重,又如笛音婉转,用情之间,情深细致,虽无管弦伴奏,也颇是好听,听着听着,她便不自发凝上他的容颜,放声的喉头在脖颈中高低涌动,唇口一张一合,弧角自现,靡声男色,昼颜华彩,通身流溢着翩然风味,衬着他身后投来的和暖日光,竟觉着有些迷住了神。半晌,歌颂罢,她还沉在此中呆凝着扶瑄。
“这歌哪处得来的?”初梦在恍神之余大略听出了词中意味,女子思慕,忠贞不渝,无法情郎负心,朝三暮四。
可无法情爱之事,不是朝夕情面便可买得。初梦心中模糊荡着愧意,轻蘸取药汁来擦,药汁无所停滞渗入皮肉里,疼痛之余又多了层莫名庞大的滋味。
“徒歌清唱呀。”
她忙是收神叫本身复苏,伸出一条细白纤臂去取床沿旁的白瓷小药瓶,欲以擦药来减缓狼籍思路。而当她启开瓶来嗅之时,跟着一阵清冷淡雅花香弥散,心中又是一惊,旋即,她干涩的唇上微微宽然,竟是鲜卑的百花秘露。
“蜜瓜储存在冰水里保鲜,于你而言有些寒凉了,且稍后一阵,待瓜回温再食。”
房内独留初梦一人,清和喧闹。
“莫胡说八道,哪有堂堂公子自比弃妇的?这歌哪处听来的?”
“身上老是疼的,疼着疼着也疼惯了。”
“你不喜食瓜么?”扶瑄问。
扶瑄见才子似心中有恙,不知是否是本身板着面孔冷得过分火了,忙是舒缓了神采腔调,半搂着她身子哄着:“你若要甚么,尽管躺着喊我便是了,眼下最紧急的便是你养好身子,静卧方有助于伤口愈合。”
“好,凡事皆依你的。”扶瑄笑着起家取来玉盘,剜了一勺瓜肉,倾于初梦唇边,她刚启唇欲接,扶瑄又腕上一转将瓜肉送入本身口中。
期盼?
她坐起家子,日光透过窗棂均匀地于背上播撒珠光暖辉。
初梦听闻是女子,意味深长隧道了一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