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劳公子了……”
“过来将衣袍褪了,伏卧在榻上。”
“你昨夜提了何事?”
“我只与她说,我倘若不做这世家公子,与她私奔如何,她回绝了。我倒是蠢,怎未想到……”扶瑄说着已然着好了袍,正束着冠发。
这话只叫扶瑄神醒八分,睡意全无,仓猝摆布去瞧。他守着的床榻上只留空空被筒,蓖芷既这么问,自是去查探过府内其他之地了,何况初梦身负重伤,也不会到处跑,想及此处,扶瑄心中一惊,吃紧闭目凝神,将昨夜所事回想一遍,恍然大悟。
“公子……”初梦照着扶瑄唆使卧伏于床榻上,羞红了面,容如内疚,微微蜷身向里,心跳不已,不敢回眸。
扶瑄取开了一瓶白瓷瓶上塞着的红布塞,蘸了些瓶中药汁,既是偶然又是成心似的往初梦伤口上一抹,似是随随便便似的。初梦天然被药激得稍稍颤移了身子,却仍咬着牙默不吭声。
“该不是昨夜我一提那事,她心机敏感,要离我而去了吧?”扶瑄边起家自喃,边顺手自一旁取来件衣袍便穿,孔殷火燎。
扶瑄也一愣,瞬时松怠下来,呼出口气,佯装要打蓖芷:“如此要紧的事,你也不早说,还拿我戏弄!”
少时,初梦果然盘跚着行动返来了。她是亲目睹着扶瑄将下了蒙汗药的粥饮下的,也便全然未去想扶瑄会不会醒,只扶着墙咬着牙,一促一促地朝扶瑄卧房走。行至门口,随便朝里望了一眼,却叫她倒吸一口气,扶瑄正束冠着袍,正襟端坐于案后,眉眼垂睨,面色阴沉。
“褪了。”扶瑄冷声,不容置疑。
扶瑄睨了一眼:“这件也褪了。”
“好。我信你。”
“醒了。你过来。”扶瑄的声冷冷的,一如他平常恼气般模样,初梦至此已然循着线索估中个七八分。
初梦更笃定扶瑄是又翻了醋葫芦了,难为他他憋闷了半晌又无处宣泄,终憋出这么一句。
“卧好。”扶瑄道,又启开一旁案上呈放的锦盒,“我细心盘问过放勋送来的药,确是疗伤舒痕的好药,你卧好,我与你擦。”
“你也不问我因何去外头么?”
“究竟如何?!”
“去寻她呀!被窝还是热烘的,人应未走远,我汗血快马日行百里……”
“初梦并未成心……”
可当他直奔着长公子屋苑而入后,便灵敏发觉出有些非常,遂探了探扶瑄脉息,又查了一圈茶水粥碗,直从怀中取出小玉瓶凑到扶瑄鼻下。
“好端端,她去自昙巷做何?即便顶着身子这般伤也非去不成。”
“又唤我公子了,你这弊端何时能好?”扶瑄冷冷道,又擦了半晌,收起药瓶,道,“前胸那几道伤,你应能本身擦的吧?”
“夸奖我做得好,可心还在别处,说得毫无诚意呢!”
“行了,灶房那处有凉州进贡的蜜瓜,养在冰水缸里,本身去取。”
初梦背过身去,将贴身素衫的襟带缓缓抽解,身上的痂血沾着衣衫,即便解了襟带,那衣衫也未掉落。初梦伸指,将紧贴皮肉之处缓缓撕扯开,扯的当下颇是疼痛,但并未吟出声。半晌后,素衫悬空坠地,堆于足边,初梦白净细致肌肤鲜明闪现,间或异化道道伤痕,红白呼应,反着光芒,如羊脂血玉。她提起纤臂自肩一起下移滑至腰处,拾起乌亮发髾,绾于鬓上,通身只留一件贴身素莲案抱腹遮附于前胸,麝脐微露。
“哦……”
一时候,卧房内清冷的氛围更是呆滞。
“嗯,能。”初梦又是红了面。
“如此一串,此事倒说得通了。”扶瑄道,“蓖芷做得好呢。”
扶瑄那声“去”还未道完,蓖芷已然跑不见人了,扶瑄无法笑嗔,又坐回案前。蓖芷到底是可贵的畅怀旷达之人,与他一道说话自会欢笑,可他一走,被他搅散的愁闷又如静水会聚,收作一潭浆糊,叫人觉着沉闷而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