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芷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谢至公子,你这蒙汗药力是否还未退,还胡涂着呢?你家小娘子现在正在放勋马车里呢。”
“又唤我公子了,你这弊端何时能好?”扶瑄冷冷道,又擦了半晌,收起药瓶,道,“前胸那几道伤,你应能本身擦的吧?”
初梦卧伏于榻上,冰肌玉骨一览无余,乌黑胴体上线条起伏有致,流利温润,颈上系着的那条细细的抱腹绳线,有更胜无,直直挑逗着男情面欲。
“初梦并未成心……”
“啊?”
“好。我信你。”
少时,初梦果然盘跚着行动返来了。她是亲目睹着扶瑄将下了蒙汗药的粥饮下的,也便全然未去想扶瑄会不会醒,只扶着墙咬着牙,一促一促地朝扶瑄卧房走。行至门口,随便朝里望了一眼,却叫她倒吸一口气,扶瑄正束冠着袍,正襟端坐于案后,眉眼垂睨,面色阴沉。
“褪了。”扶瑄冷声,不容置疑。
扶瑄也一愣,瞬时松怠下来,呼出口气,佯装要打蓖芷:“如此要紧的事,你也不早说,还拿我戏弄!”
扶瑄亦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对着这赤裸身子怎能不动心,但眼下这道道伤痕鲜明在目,更是惊心要紧。他这才头一遭完整瞧清初梦的伤,纵横捭阖,比他设想中更加严峻,好似打在他身上普通,竟是难为了她背负这般身子去外头走一遭。
可当他直奔着长公子屋苑而入后,便灵敏发觉出有些非常,遂探了探扶瑄脉息,又查了一圈茶水粥碗,直从怀中取出小玉瓶凑到扶瑄鼻下。
“公子要做何……”初梦面上顿时绯红如火,燎得脖颈也是通红。
“去寻她呀!被窝还是热烘的,人应未走远,我汗血快马日行百里……”
“过来,褪衣。”
初梦于门口怔了半晌,遂开声道:“你醒了啊。”
“是。”初梦缓缓挪步畴昔,“公子有何叮咛?”
“好端端,她去自昙巷做何?即便顶着身子这般伤也非去不成。”
蓖芷倒是委曲了,道:“你也未问我呢……”
扶瑄并未答复,只抬眼冷冷望着她,也未知初梦是否是被他冰冷的目光镇住了神,抑或是与放勋打仗叫她心中对扶瑄有愧,竟乖乖从了,将她那件染了血水的深色袍子缓缓褪下,内里素白贴身衣衫鲜明映入视线,已被染得黄一块粉一块。
扶瑄睨了一眼:“这件也褪了。”
蓖芷将放勋于自昙巷援救初梦一事说了一遍,边说边谨慎瞧着扶瑄反应,半晌,说毕了,但见扶瑄并未拿刀砍他,这才虚出一口气,道:“眼下工夫,大略是正坐着马车回乌衣巷来了。”
“哦……”
“下回还出去走么?”扶瑄问。
“嗯,能。”初梦又是红了面。
“嗯,信你。”扶瑄说着这句还是冷酷口气,一如前是面无神采,又清算了一番便拂袖而出,带上了门,留与初梦一个耐人寻味的巍巍背影。
“卧好。”扶瑄道,又启开一旁案上呈放的锦盒,“我细心盘问过放勋送来的药,确是疗伤舒痕的好药,你卧好,我与你擦。”
“傻情种,给你落了迷药也不知!”蓖芷道。
扶瑄心中疼惜地要落下泪来,口中却一本端庄清冷着声道:“会有些疼,可早擦早好。”
“如此一串,此事倒说得通了。”扶瑄道,“蓖芷做得好呢。”
这话只叫扶瑄神醒八分,睡意全无,仓猝摆布去瞧。他守着的床榻上只留空空被筒,蓖芷既这么问,自是去查探过府内其他之地了,何况初梦身负重伤,也不会到处跑,想及此处,扶瑄心中一惊,吃紧闭目凝神,将昨夜所事回想一遍,恍然大悟。
扶瑄那声“去”还未道完,蓖芷已然跑不见人了,扶瑄无法笑嗔,又坐回案前。蓖芷到底是可贵的畅怀旷达之人,与他一道说话自会欢笑,可他一走,被他搅散的愁闷又如静水会聚,收作一潭浆糊,叫人觉着沉闷而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