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连理树枝通透如一块流光的翡翠,蕴着灵韵和暖的仙气,只要找一个处所种下去,就能生根抽芽长成大树。
茶馆二层的雅座里,忽有几位看客站了起来,他们接连鼓掌赞叹出声,仿佛是第一次瞥见灯元节的灿艳美景,惊羡到不能自已,折扇的木柄反敲在大理石雕栏上,引得我侧过脸了望了一把,怔然瞥见远方腾起了虚无缥缈的壮阔幻景。
夜风清露深,我将藏了一下午的荷包递到夙恒面前。
心底像是有一块处所被化开,我扑进他怀里道:“你如何对我这么好……”
它扑棱着一双翠绿流银的翅膀,欢蹦到了我的手心,我双手捧着它打量了一阵子,见那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亮的惊人,脑袋上却顶着一头蹭乱了的羽毛。
几丈宽的长街上,斑斓云霞成堆,星火灯宵闹如沸。
我定定将夙恒看着,眼中出现一层水雾,“这些悬在空中的花灯,铺在地上的云霞,另有天上的幻景,都是……”
夙恒放手放开了我,我抬眸见他目光深幽,下一刻听他低声道:“挽挽先回家。”他俯身给了我一个吻,安抚道:“我很快返来。”
很久后,他俯在我耳边道:“本日不是灯元节。”
我垂眸看着装得鼓鼓囊囊的乾坤袋,又对夙恒道了一句:“你畴前送我的那几箱金饰……我另有很多没有碰过,明天又买了这么多……”
“我布告终界。”夙恒静了一阵,手中仍握着那只荷包,“他们看不见我们。”
街边的酒坊茶坊里坐满了赏灯的客人,嬉笑声和喧哗声交杂在一起,偶尔还能闻声几声清呖的鸟啼。
酉时三刻,明月东升。
那荷包的针脚精密,边角处是银线缝的慕挽二字,我用碧翠色的锦纱几次补缀了很多次,才在正背面都绣上了青藤连理枝。
另有一名仿佛是喝多了酒的醉汉,跌跌撞撞往我身上扑过来,却在一丈开外处被莫名刮过的狂暴北风卷走了。
提剑的师父。
它重新到尾僵了一瞬,黑豆般的小眼睛板滞少顷,一双鸟爪伸的笔挺,抬头栽倒在了我的手上。
半空中浮起流岚彩灯,尘香映灯影,恍忽间似有鱼跃岭门,鸾凤光转,我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耳根也烧红了起来,极轻地回声道:“夫君。”
我想到小时候过生辰,娘亲总要给我做一碗鸡肉羹,一勺一勺喂我吃完,我爹还会折几只纸胡蝶,捏了法诀附在上面,放在草丛里能够玩很多天。
我昂首看向夙恒,“这只鸟……也好敬爱……”
彻夜无眠,长街交汇处的闹市口,千盏明灯平空悬吊,各处铺满了朝云彩霞,广漠的天幕中垂挂着一眼望不到绝顶的山峦花海,在一片温和的霞光月色中美得令民气悸。
我呆呆地望着夙恒,听他又问了一句:“清蒸还是红烧?”
我呆了一小会,抬眸看着夙恒,“我也不晓得灯元节是哪一天,向来没有庆贺过这个节日……也没有将它记在心上。”又在恍然间想起了甚么,声音有些微的发颤:“明天是不是十仲春初七?”
仙雀闻声在我的手上欢畅地跳了两下,又抬了抬翅膀清算一下脑袋上的羽毛,整只鸟立即显得特别仙气特别端庄。
“很喜好。”他接过荷包,眸中有敞亮的灯火,“也很欢畅。”
我牵着夙恒的手走在青玉灵石砌成的门路上,傍晚的苍穹广宽而深广,雪后的北风肃冷又清冷,我的内心却像是融了蜜糖一样,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丝丝的感受。
我暗自欢乐了一会,忍不住雀跃道:“你欢畅就好。”言罢又抬步靠近他几分,含蓄地神采达意:“你高兴……我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