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听罢竟拍案而起,正言道:“财贿,亦如生民植种之稻米,点滴心血,辛苦奋作而积累。虽说天下之人皆为‘好处’二字来往,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能见隔壁家敷裕便觊觎其财帛,企图不劳而获,净做些诡计打劫之肮脏事!”
赵九接道:“大哥言之有理!但现在兵家盘据,自主称王,若想于众国当中敏捷强大,仿佛只要两条路可选:一是大兴农垦,囤积本身;二是大兴战事,将他国之金银变作本国之军资,使他国之群众沦为本国之奴婢。但是,身处这乱世,正所谓‘皇位轮番转,来岁到我家!’谁又会挑选躬耕于田亩,举三五年乃至十余年之力渐以自强?大多择厥后者,图谋削山填谷之事。不过有人用之以阳谋,有人使之以诡计罢了!”
“水云神珠?芊娘如何得知?看来又遭小五露了嘴,怪道元宵夜许我神珠、骗我旋舞,果然内有玄机!”符儿内心想着,却听闻柴荣道:“荒唐!莫非我堂堂行商之人会为一点蝇头小方便要做些偷鸡摸狗的活动?”
芊娘正言道:“我虽为楚人,亦为楚事,但并不肯与楚君同谋。所做之统统皆因身为人质,如若不为,难保我族人安宁。而发难前官军并不能为我所用,诸多事件另有待众兄弟互助搀扶。柴官人多金,若助之马匹,事成后可翻滚得利;赵公子城下有人,助之丁壮,事成则可扬其威名;九公子多智,助之与我,可得大蜀国宝神珠水云!”
民气不古,世道不公。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柴荣听之,只手护在符儿胸前,诫道:“符儿不成去!”
攻之如孙,防之如墨,进退有据,守成为上。
芊娘用手纱遮面,低头哼笑了一声,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至符儿身后,一抽,将符儿束发之簪拿去,一碰,让一头乌黑顺直长发如山花般飞旋绽放,如破浪般层层叠叠地伸展开来,衬得符儿仿佛一名清丽脱俗的仙子,飘然鹄立,在水一方。
俏芊娘攻心未果三公子防之又防
芊娘略带颤音道:“可贵赵公子晓得我家旧事,但厥后之事恐公子便不能得知。”
芊娘不紧不慢道:“其一,元宵夜‘五仙’风采尽现,妙思与之对吟,妙音与之共舞,妙心之美更令世人难忘,想必于这五位天孙心中皆留有印象,此即有五成胜算。其二,本日‘三妙’翻了空牌,即只留财帛而不入楼受用,想必唯有贵爵不敢招惹烟花引来非议,应是确有好感,这便又多加了两三成掌控。其三,十今后为采选秀女入宫之日,有机可寻。只待选秀之门开,当按部就班、依计行事,则大事可成矣。”
柴荣点头:“楚狼之祸!”
芊娘道:“二位只见以外相,却已忿然不满。殊不知这蜀宫里的内斗才最是可爱。孟昶君新政,根底未稳,朝中老臣仗权欺主不说,还用心与之作对。新主颁施新政,旧臣群而冲突,上令无以下达;新主欲体察民情,旧臣诬民之刁,下情无以上报。新主愈是‘矫枉’,情势便愈是‘过正’,使得宫廷朝纲混乱,百姓民不聊生,若不是先皇孟氏积累下来些基业,蜀国早便亡了。”
芊娘自嘲:“犹记得当时刚入楚宫面见楚王,才晓得救我之长髯君者竟是楚王异母之弟,马希萼!甚么战略?甚么垂怜?全都是骗我弃械投降觉得人质的诡计!而后便迫我抛家别土西入蜀川,又资我钱银构筑这七宝楼,意在揽集天下线报酬之所用,待机会成熟便来个里应外合,直袭蜀宫,灭国掠财!”
“依你之见,蜀国迟早是要亡的,那又何需求我等助你,白费周章?”符儿轻言嘲笑道。
赵九低头细数,自言自语道:“东之大楚,南之大汉,西之大理,北之于阗,这蜀王邀众邻国于此时聚会,莫不是有甚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