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跌氏接前之言道:“方今,某欲亲身前去江陵一带贩些好货回至洛阳,留意者可与某结伙同业,有乎?”
世人忽而沉默,毕竟江陵此去数千里,家有长幼且逢乱世,怕是有命赢利无命花,便一一低头不语。
颉跌氏笑言:“仇人谈不上,我的全名叫作颉跌骨逻碌・阿拉那,并非你们中原人士,不过从商路过罢了。”
且说这洛阳城,虽几经烽火,几番易主,及至石敬瑭改国号大晋并立此为都,洛阳暂得安静,道旁商贾林立,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热烈气象。柴荣自小生善于故乡邢州,属典范的北方小城,虽祖父一辈曾富甲一方,说道起来也算见过大世面,却不想来到此人声鼎沸的洛阳城却感到呼吸紧促,乃至有些无所适从。
柴荣一听,用力晃了晃脑袋,略微规复了精力道:“多谢懦夫,还请带路前去。”柴荣觉得终究碰到了热情之人,随之即去。
哪知那壮汉竟在箩筐外笑道:“小子,你要找的将军爷爷正在此处,有甚么冤情奉告你爷爷,有多少银两也要贡献你爷爷才好!”
“静海师父?”柴荣叱问着,眼里内心脑里都有些犯胡涂。
颉跌氏已至,开口便言:“说这茶道,我确是不懂,若说贩茶,我倒是略通一二。”世人皆捧其开言,续说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百姓开门之七宝也。前朝课税庞杂,乡村集市出售自家柴、米按人头皆征收四五钱为‘地铺税’,油醋之类不管出售与否只要带出城门亦征收‘摊户税’,至于盐茶者,统由官府把持,外来私贩者一概充公上缴,毫无市贸可言。本朝自建国以来,虽盐铁仍以官家为守,茶运却非常开通。前不久收货一批南来之红茶,销量甚好,足赚三万银两。”说于此,世人皆惊,可道三万两银钱于这战乱间几近可抵一支万人军队三个月开支。
“哪个郭威?”“不晓得。”“小子,别挡路。”一起上问了十几个路人,却无一人告其郭府地点那边。
只见那道人顺势一撇,便抛弃了柴荣之手,一揉,反倒将柴荣手腕握住,再一推,稍稍着力其臂膀,顿时将两人分开足有五六步之遥。柴荣只觉满身震颤,双手麻痹得毫无缚鸡之力。
晚餐将近,颉跌氏亲身送柴荣至城郊郭威府邸,一阵酬酢后往归,并相约另寻他日相聚。
颉跌氏未至之时,柴荣与静海早已候至,旁听各家论茶之言。
静海接过赔罪之茶,轻呷一口,复盖上碗盖点头道:“嗯,是上好的明前茶,汤色清黄,叶翠而泛油光,香气幽醇,入口清爽。”
而后,颉跌氏多次邀约柴荣一同前去喝酒,中又结识了很多洛阳名流,上至达官贵族,下至绿林豪杰,柴荣都以其与海同宽的酒量征服了酒桌上各路神仙,成为颉跌氏不成多得的一名“同亲”兼“老友”,柴荣也尊颉跌氏为“店主”和“师父”,整天交换行商之“道”,聊得甚为投趣。
“那‘古路古路’大叔如何认得郭将军?”柴荣孔殷地问。
俄然,荣哥儿站得起家,直言道:“柴荣愿往!”
听到筐外三四小我一起狂笑,柴荣方才晓得上了贼人的当,不顾身上的疼痛猛劲儿顶落箩筐站了起来。拿棒子的三人见势不妙,夺了柴荣怀里的承担转头便跑。
柴氏走前几步,小声解释道:“都怪我不好,你郭姑父在朝中为人佳洁,无存银饷,我于前朝宫中带回之珠宝尽置换了这间陋宅,至于府中高低人平常之用我便鼓励大师闲时可自去城中谋得觉得补助。你静海师父武功了得且精于占卜之术,前些日城中所得已有五十余两,这生财之道你还很多向师父就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