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又问及符儿刘城墙所领南汉救兵何时能抵,妙音一旁谄笑,符儿却一脸无辜:“刘城墙就是一浑水摸鱼的主儿,哪有甚么救兵,不过是骗了蜀王又骗楚王,颠来倒去,故弄玄虚罢了。”花蕊慨叹道:“这倒正如圣上所料。”
孟昶诡秘一笑:“恐怕夫人企图不但于此!若所言当真,为安在入宫之初不直言禀明,反而联手芊娘,助马楚图谋西蜀?”
花蕊含笑道:“四姊姊所言不差!晨日里,皇上已许我神珠一事,待除却国之大害,圣上则愿割舍承平之基。”
江流何潺潺,海鸣何溅溅,龙吟何震震,虎啸何战战!
先前为报答唐使,宫廷教坊曾练舞“朝天”,乃由蜀王孟昶亲身谱曲,莲心姑姑填词命意,花蕊夫人依律而舞,按拍而歌。现在恐安抚唐使之不为及,遂临场换意,命刘莲心重填新辞,是觉得祭。可自打舞娘枉死,莲心姑姑仿若被抽丝普通,神散而形槁,只叹运气之无常,人事之有力,乃随便指导符宫娃,令其换辞改制。符宫娃揣测半晌,临时应制,初定将巳时收场推迟至申时三刻,祭典仍选于承乾殿东北角,以慰天上灵魂。
枝迎南北鸟,叶送来往风。
“小娥走了,金华宫里恍忽觉着清冷了很多。”符宫娃暗里揣摩着,不觉已迈入金华宫内殿。“哟!本日吹的么子风?符尚宫此时不该找个小黑屋子躲起来揣摩新辞么?怎的也有闲情与我等无聊之人会晤?”将来得及向花蕊夫人见礼,符宫娃已被从旁的妙音挖苦了一番。
“朕不是你的夫君,朕本来只是艳娘的夫君,可现在艳娘却死了!是你,是你与芊娘同谋,是张丞相的用心叵测,是马希萼的虎视眈眈,将朕的艳娘给害死了!”孟昶掐住花蕊白净通透的苗条脖颈,伴着气愤,暴露狰狞。
“三来,我,我不谨慎在成华偏殿撞见两名负伤楚士,意欲逃窜,不知可否左证?”妙思怯生生地从角落里接着符儿所言说开去。花蕊旋即起家,轻理衣衫:“如许看来事情便了了了!不过另有一事相告:依皇上所言,所谓江南李唐舞鹤之人竟是我大蜀后宫李昭容所扮,想必那如许处容军人亦为我大蜀拱卫圣驾之军士所演。此乃奥妙之事,万不成传告别人!”
“随驾上城游,东西百子楼。冰片香扇落,问君几时休?”花蕊双手搂厥后颈,盈盈之眼凝睇着惊魂不决的孟昶君,用神力差遣钗钿于身后纵情飞舞,平空画出这四句金光灿烂的小诗,“臣妾倾慕圣君,至心侍主,如有歹意,早便了了,何必在此胶葛!若君仍旧不信臣妾,那臣妾只要……”花蕊神态激昂,抽出怀中所携之神山宝贝累丝嵌宝梳,轻抬玉臂,高举头顶,向下挥去……孟昶下认识侧头闪躲,双眼紧闭。只听“哗啦”一声,睁眼而视,但见花蕊夫人已用宝梳堵截鬓旁乌发,欲要将其散去,以示明净。情急时,孟昶一把劝止,一敞满怀,一个深吻,仿佛在奉告花蕊本身内心的惭愧、信赖与挑选。
月当空,静水照花容,佳苑表里通。
蜀道难,难于上彼苍,俯仰长咨嗟。
间隔花朝节仅余一日。上早。漪兰宫百子楼。
符儿镇静道:“果然如此,倒是了结我姊妹一桩苦衷。”
“弗救!”孟昶果断地点头。花蕊怔了半晌,替孟昶开解道:“倒是没有之事!臣妾只不过是平常宫妇,哪有情急之危?”孟昶冷冷隧道:“夫人并非平常宫妇!这漪兰宫之主,百子楼之仆倒是平常。”花蕊眉头微皱,恍然大悟:“怪不得圣上相约晨登百子楼,本来是觉得臣妾与昭容反面。”停罢执扇遮脸,巧笑:“喏,臣妾这柄冰片香扇还是李昭容与赠,若不信,尽可唤得艳娘一同前来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