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宫娃不忍于芊娘难堪,遂杜口不言毁亭事,又寻东西南三道侧观神珠,时而俯视,时而俯察,摆布搓土,细心勘察。

池底

刘城墙唇齿微张,似有所感,竟失神将手中白绢飘落。慌乱时,意欲使刻薄之掌挽起将落之绢,却起巽风拂动静躺之筮。

“珠子?我大汉国多的是珠子!甚么东海龙床珠,西王母云香珠,南里鲛绡罗纹珠,北邸玉液珠,珊瑚珠,玛瑙珠,殷红珠,姜黄珠,紫珠,翠珠,应有尽有!轻柔想要哪种珠子,本王皆可赐给你!”刘城墙一提及珍珠,嘴里就像吐了泡的鱼,嘟噜起来没完没了。

刘城墙歪着脖颈,皱着眉头,眼神落在符宫娃挂着水珠的玉手,垂怜地为其展开,暴露绯红的掌心与胶葛的曲线,一边悄悄触碰,一边故作深沉地警告道:“你的命在这里。”又助其合拢,移向心房处:“你的任务在这里。”遂又掰开符宫娃食指,缓缓靠近符宫娃的脑袋,停在太阳穴处:“你的出处已随流水远去,你的去处只关乎这里。”停顿半刻,嘲笑着补上一句:“跟那颗珠子有甚么关联?”

“王子殿下!”符宫娃半入着神,轻声呼喊着,“小符有一事相问。”谁知刘城墙竟不睬不睬,自顾自地擦着身,哼哼道:“我唤你‘轻柔’,便是有情之名,轻柔却称我‘王子’,听着怪生分!”

见刘城墙诚惶诚恐之态,符宫娃内心打转:“我占我筮,与你何干?”遂高低打量刘城墙一阵,不由得捂住嘴,噗嗤噗嗤直笑。而后,仓促与刘王子告了别,分开万主殿回往掖庭复命。

皇天不负故意人!日逢仲春初九,时遇晨阳初上,符宫娃终究等来了期盼已久的时候。佘氏宫娃自惠春阁北厢翩跹而来,奉彭氏芊娘之命传佳音于符氏宫娃,只一句“已有神珠下落”便引得符宫娃翻滚倒跃,喜形于色,疾走往观。

欣悦之际,符宫娃趁机问道:“欸,匪匪,你出宫入室,可曾听闻‘水云神珠’一说?”或许是积累了太久的疑问,又或是承载了太多的绝望与不堪,符宫娃开端迫不及待地追随探听神珠下落。

“谁要跟你一起洗!?”符宫娃好气又好笑地打趣着,但见刘城墙坦诚之态又不好扭假造作,遂和衣贴伏于蓝白玳瑁相间装潢的温泉池壁,只手托着粉腮,落拓地回望着一旁个自闻嗅、当真揉搓的刘城墙。

题曰:水云流换。符宫娃见题大喜,雀跃:“是也!”遂欲取而出,

符宫娃迫不及待地下至池底,跻身北道,靠近前去,细心察观。神珠体大,不容合抱,径约三尺,基底入泥。色若蓝魂,来往有云,体表温润,光亮如新。旁立玉碑,楷书刻文,一颂一谶,符画应题。谶语云:慧星渡银河,繁华缀龙眼。东宾归远来,六六齐升仙。颂曰:晴柔尚好欲尤奢,艮止未止化为泽。衫衣破补金丝啮,河起波澜吟洞歌。符示:

刘城墙立马挂上高兴之色:“好,好!不过,轻柔赐字,可有来源?”

“匪匪,借你之手,从中抽取一根存于你处。”听符宫娃叮咛,刘城墙唯命是从,细心挑了居于中间的一根,紧紧攥在怀里,像个求知的孩子,立在一旁不敢言语。符宫娃凝神打坐,呼吸吐纳数次,于睁眼所视之处随心一拨,四十九根细白绢条便摆布分至两堆,呈坎上兑下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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