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懂的。”店长抬起眼,墨色的瞳隔着刘海直看着他,却俄然抿唇笑了一下。“说些别的。”他抿了口茶,放下茶碗撑起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夏风。
“是啊,我不是他。”望着茶汤,杨夏风不由苦笑,抬头便将整碗茶汤灌下。
“我找到她了。”
“此乃造化,怨不得人。”
那夜他从北边返来,脸上神采凝重,不知是喜是悲。
店长坐在他劈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撑住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不语。
这世道变幻万千,唯有这初春的暖阳,还能这般似月温和。
可惜呀,秦国气数已尽,灭亡的运气,又怎是他一个赵高所能摆布的。
或许吧,这都是命呀。
始皇身后不久,公子胡亥在赵高李斯的帮部下捏造遗诏即位称帝,史称之曰:秦二世。
店长喝茶的行动顿了一下,随即规复如初。
“那里,店长言重了。”杨夏风长笑一声,端茶回礼。
杨夏风愣了一下,旋即撇了撇嘴。
看着他,店长浅笑,咽下口中的茶汤,缓缓道:“文明也好,政治也好,都一样。”
店长按例给他倒了杯茶,不过他没喝。
“如许就好了么,这但是命啊。”
“但是,夏风。”店长话锋一转,冷下的腔调变得严厉。
倒是杨夏风,百年在外流落,见地增加了很多,表情亦是更加开阔,起码闲谈时的话题不再老是环绕着阿谁痴心了几世或是让他痴心了百年的女人而展开。
“你这茶虽苦,不及我心。”
设想赐死公子扶苏,秦二世担当父业一统天下,何如胡亥昏庸,虽担当了父皇的江山,却担当不了父皇当月朔统六国的严肃霸气。公元前二零九年,陈胜吴广叛逆反秦。后几年,赵高杀死李斯胡亥,立子婴为王。
“死了。”
几年,几世,这存亡循环还要持续多久,估计也就上天晓得了吧。
“你……真的有背负这些的憬悟吗?”
店长的目光看向窗外,恰是午后,有阳光倾斜而下,好生暖和。店长走近,伸脱手让阳光照在手心,不由难过。
“比茶更苦的,是深渊。”他的眼神俄然间放得空远,端起的茶碗止在唇边。
“我也找到他了。”
他看着店长,笑道。
“我却动不了他。”
项羽乌江自刎,这一战,刘邦胜。
杨夏风一愣,不由苦笑点头道:“确是如此,她被兵士追捕,也不知是哪来的兵痞。”
“只是不晓得,这循环,还要持续多久。”
店长沉默。
确是如此。
杨夏风还是四周闲游,找寻着阿谁让他始终放不下的灵魂,以及阿谁让他讨厌了百年的男人,顺带将所过之处的所见所闻带回浮渊阁,添油加醋地讲给店长听,店长却只是微微一笑,轻声答复――
杨夏风还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店长还是品着他新泡的茶,在午后的光影里笑得这般温暖,与当年无差,光阴再狠,仿佛也没法在店长的容颜或者内心刻下半点波澜。
公元前224年。
“阿艽走了,那那少年呢?”
“这天下,自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风俗了绿茶的苦涩,亦风俗了每经历一次分袂以后就来找店长嗑叨,他成了浮渊阁的常客。
“你如何看?”杨夏风躺在小店以后的草坪上,树影刚好为他切碎了晒在脸上的阳光。
“此乃六合造化,鄙人无言以对。”店长斜靠在树下,微合着眼,仿佛这天下产生的统统,都与他无关。
“可此次……”杨夏风端起茶,又是一饮而尽,像极了百年前的模样。他顿了顿,含在口中的话随茶香缓缓而出。
“你见到她了。”
本年和之前一样,他又来了,倒是负着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