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歌不心虚了,招认不韪道,“气死我了!”
莫说天下第一楼,恐怕安西坊都得闭坊恭迎,到时候还吃甚么鲜,黄花菜都凉了。
萧寒潜轻笑,大掌一翻牵住小媳妇儿的手,醇厚嗓音尽是柔意,“谢妈妈说你馋天下第一楼的芙蓉宴?芙蓉宴就在一个’鲜’字,等送进宫里就变了味,少了那点意义。你想吃,我带你去安西坊吃一顿现成的,好不好?”
谢妈妈眉心一皱,李英歌倒是眉梢微冷,脚下一拐,径直改道坤翊宫。
他的小媳妇儿更不该受这份气。
琴姑姑惊诧昂首。
他都没被气死。
不是吗?
骂皇家婆婆甚么的还挺爽,不过殴打皇家婆婆甚么的,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做的。
至于您想留下的那些个妃嫔,有废太子前车之鉴在,儿臣可不敢承诺,没得给寡虞哥哥招腌脏事儿。不过是换个处所,该给庶母妃们的供奉有旧例在,您如果担忧昌乐土太小,就多开几间西苑的宫殿,想来父皇不会嫌人多喧华。”
李英歌咬唇躲,判定跳话题,“寡虞哥哥,我是不是该尊称您皇上?”
冯欣爱有的,她也要有。
冯夫人神采难辨,冯欣采一见母亲俄然呈现,一身服饰又清简,一时心安一时又心慌,忙扑进冯夫人怀中,大哭道,“母亲,母亲,我不见王爷了!我走,我们快走!”
愚忠又如何?
那很多大的阵仗?
皇后不转头,她也不转头。
为甚么?
皇后为了独占皇上,连亲生儿子都能操纵都能舍弃,她有甚么值得悔值得痛的?
噫!
问心无悔……吗?
(注释完,番外见)
她只当奶娘一语成箴,她们这一脉真受了连坐,不然母亲怎会不声不响的潜入乾王府见她。
好。
李英歌靠坐炕头,抚着大肚子笑,望着窗外鱼贯出入的下人,歪头道,“是不是该改口叫皇上了?”
本来不是吗?
冯欣采抓着包裹皮的手有力松开,只晓得流着泪摇着头,“王爷,我要见王爷……”
冯欣采心下一空,面色呆呆。
母后曾说过的那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小福全儿?还是暗卫?如何瞒着我?瞒着我跑来’违逆’母后,嗯?你……很活力?”
谢妈妈又慨又叹,一时想起无归道长所批命格,一时闪现这几天的惊心动魄,不由轻抚李英歌柔滑饱满的小脸,垂怜道,“我们的英哥儿,要做皇后了……”
现在冯欣爱死了,她却没能像平常看好戏那般鼓掌称快。
她吹动手抬眼,却见殿外谢妈妈等人退得老远,廊下正中杵着道身穿深紫常服的高俊身影,阴暗凤眸落在她手上,薄唇勾出戏谑笑意。
她疯,您可别跟着一块儿发疯!郑国公府一个都别想活命,冯氏族人也叫人围禁得出不得进不得!莫说昨晚宫变还牵涉上了废太子,一个不好,冯氏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谋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儿臣就是来赶您走的。请您离寡虞哥哥远远的,离儿臣和儿臣孩子远远的。您要骂儿臣猖獗,告儿臣违逆,固然去。不消天下人批评是非吵嘴,这违逆不孝的名声,儿臣就是担了又如何!”
可惜,新旧皇后的瓜代不太顺利。
李英歌部下落空,随即啪的一声脆响乍起,“不劳您以己度人,起码儿臣问心无悔。”
萧寒潜笑而不语,握着小媳妇儿的手悄悄啄了一下。
她表示谢妈妈等人止步,单身进寝殿,抬目睹琴姑姑正帮皇后上药,伸手拈过药瓶,剐出一坨就往皇后半消肿的猪头脸上糊,开门见山道,“父皇特地请钦天监定的谷旦吉时,母后莫要担搁良辰,坏了父皇的表情,也给钦天监的大人们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