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内里是不是已经下了雨?”郑绥似在听到稀稀落落的声响,只是很轻微,伸手拉了拉阿嫂的衣袖。
“是已经开端下雨了,瞧着这雨势应当还不小,彻夜只怕要下一夜……”
李氏把郑绥放到矮榻上,郑绥坐好,却仍旧趴靠在李氏怀里,“阿嫂,阿兄还没返来,我们去一趟守静园好不好?”中午大嫂带她分开的时候,大兄跪在守静园的中庭。
又是一阵霹雷隆的雷声,滚滚而过,完整盖压住说话声,正在现在,西阁的竹帘挑了起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传来,出去的不是别人,是大嫂李氏。
“别关。”杜衡的手刚触及窗扇,就听到郑绥的说话声,因好久未说话,这一开口,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中午的时候,李氏带着郑绥从守静园里出来,郑绥便进西阁画起了《升天图》,不言不语,李氏非常担忧,只是郑绥直说本身没事,就一门心机扑在案几前,李氏在旁守了好一会儿,方拜别。
“阿姆。”李氏忙地唤了一声,却已禁止不及,李妪的话已说了出来,李氏只感觉头痛,“阿姆,你先下去吧。”
只听二兄忙道:“阿耶,上午我和熙熙去了一趟祖姑姑的那儿。”
杜衡转头看了眼内里,中庭亮着几盏明灯,树叶被吹得呼啦啦直作响,行走的主子很少,约莫是要变天了,自午后始,气候一向阴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很低,只是雨迟迟未落下,走到窗台边上,欲阖上半开的窗扇,面前俄然一亮,照得如此白天,一道闪电从云端倾泄而下,紧接着便听到一声霹雷隆的雷声,直压屋顶,震耳欲聋。
李氏抱着郑绥圆乎乎的身子,手重抚拍郑绥的后背,“不怕的,只是打雷罢了,阿嫂过来了,有阿嫂陪着你。”
杜衡转头,郑绥不知何时已放下了笔,分开书案来到窗台边上,人刚及窗台高,手趴扶着窗台才气看到内里,抬头,天涯乌黑乌黑一片,风很大很大,从脸上吹过,拂乱了额前的流海,“采茯姐姐,是不是要下雨了?”
大兄放下郑绥,一声嘲笑,“关十三娘甚么事?阿耶您这才是真正的迁怒。”说着,走到中庭,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抿着嘴满脸的倔强,神情中带着不平。
说完,又想郑绥还在,忙喝道:“十三娘呢,她是如何照看熙熙的?”
李氏风俗性地往书案前看了一眼,而后是目光搜索了一圈,瞧着郑绥站在窗户旁,忙地唤了声熙熙,快步走了畴昔。
郑绥轻嗯了一声,靠在大嫂的肩头,廊下的灯笼让风吹得东摇西晃的,昏黄的灯火明暗不定,秋凉称心生,生生让人打了个寒噤,郑绥在李氏怀里微微卷缩着身子,李氏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很快就进了屋子。
有夜风吹来,透过半掩的窗户,跑进屋子,吹得烛火猛地直往上窜,收回噼里啪啦的声响,案前上有几张用镇纸压着的绢画,掀起了一角。
用晚膳的时候,郑绥瞧见大兄和五兄都没过来,并未开口多问一句,只是用完晚膳,又进了西阁,李氏劝都劝不住。
李氏见了,终究松了一口气,伸手摩挲了下郑绥的头顶,抱起郑绥,她中午抱着郑绥从守静园出来,瞧着郑绥不言不语眼带茫然的模样,她是真吓了一跳,厥后郑绥一向待在西阁,闷头作画,李氏始终悬着一颗心,却也不敢打搅她。
听闻娄先抱病逝的动静,她原是要回守勤园找阿嫂的,只是二兄却带着她去了守静园。
“郑经,你是不是疯魔了,还不从速给我闭嘴。”一声吼怒,如同雷霆,从屋子里传出来,打断了大兄的话,阿耶如同一阵风普通,从屋子冲了出来。
守勤园西阁,灯火敞亮,郑绥伏在书案前,手握着笔在绢纸上写画,已完成沉浸于绢纸上的那幅丹青中,神情专注而当真,达到忘我的境地,采茯和杜衡侍立在侧,两人一样神情寂然,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出奇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