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泪目光恍忽地呆望着熹妃,数日不见,她的鬓角竟添了几丝白发,是为她而生吗?“熹……额娘”,零泪情不自禁地唤了她一声,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听得熹妃刹时一愣,随即喜极而泣地又紧紧搂住了她,“我的孩子,你终究喊我额娘了。”
雍正眉梢一蹙,抓住她的手,“就你这脾气,谁也治不住你,朕决定了,此后朕要亲身教诲你。你先归去疗养几日,等出了正月后,你就每天到朕这里点卯。”
她想也没想,随口打趣了一句,“你对多少女人说过如许的花言巧语啊?”
弘历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眼里也暴露吃惊的神采,可贰内心不再有任何不悦,嘴角反而浮出淡淡的笑,乐于见到她们“母女”情深。
走在微微潮滑的青石路上,四周的风景还是是熟谙的模样,只是枝头上的翠绿绿柏被薄薄的晨霜所覆盖着,在茫茫日光映托下,落下了条条萧索的暗影。现在还未出正月,但园中却仿佛不见太多节日的喜庆,想必这个春节,天子与熹妃因为她的事并没甚么心机过节吧。
马车缓缓驶进了圆明园的大宫门,车上的人还没下来,由苏培盛领着的一干寺人,与秋浓领着的一众宫女,两排人全恭迎了上来。零泪从车窗往外看,只感觉这阵仗比她第一次入园时还要大,不由悄悄吸了口气。
他一愣,有些恼意地松开她的手,抛下一句,“真没知己”,快走几步,自顾自地先进了殿内。她悄悄吐了下舌头,“明显是你心眼小,开不起打趣。”
事已至此,零泪只能让步地点点头,屈膝道,“那我先告别了。”出了殿门,她就很无法地长长叹了口气,她思疑本身是不是太仁慈了,竟然就这么等闲着了弘历的道。她内心的那张信赖名单上又被狠狠地打上一个叉,现在,她能信的人就只剩下傅恒了。
“谁说朕不罚你”,他复又板起脸,用力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胆量也太大了,不但差点杀了人,还敢逃狱逃窜,的确就是第二个……”他眼风扫了下熹妃,没有让阿谁名字脱口而出,只在心中冷静感慨,当年,她娘何尝不也是做如许率性而为,不管不顾,虽不是亲生母女,但脾气本性倒是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他偶尔也会设想,如果当初没有将两个孩子互换的话,现在弘历是不是也会像他娘一样……
她不断地跟本身说,不要哭,不要哭,可望着天子慈爱的目光,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声音哽咽着,“我这么不听话,还老是惹事,你为甚么不骂我,不惩罚我?”
“我送你归去吧”,弘历也从内里走了出来,她没好气地哼了声,“不敢劳烦。对了,傅恒应当也返来了吧。”
她心烦意乱地渐渐走下殿前的台阶,身后弘历喊她,她也不睬,只是冷静地朝竹子院走去。
熹妃忙回过神,以帕拭干眼泪,牵着零泪的手进到后殿。雍正已在内里坐立不安好久,一看到零泪,顿时就站了起来,冲动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返来就好,返来就好”,细心打量一番,心疼道,“瘦了,也蕉萃了。这些日子,必然吃了很多苦头。”
“我已经让剪春和花笺在竹子院备好热水,零泪归去好好洗梳歇息一下,早晨到额娘的宫里来用晚膳,我们一家四口吃一顿团聚饭”,熹妃目光微动,含笑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欢畅却又有些伤感。
“比我们早返来三日”,他挑了挑眉,上前几步,负手与她并肩站着,“不过,他不会再做你的贴身侍卫了。”
弘历洒然一笑,轻握住她的手,“走吧,皇阿玛和额娘在等着我们吧”说着,在寺人宫女的簇拥下,两人安步往九洲清宴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