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心中暗叹,又问了华不为几句。但是这毒约莫是安南一带所产,华不为太医世家,世上疑问杂症可说是无一不成治,又随郑和下过几次西洋,见多识广,连荣冬的瘴毒也好不游移的便拿出了疗法。偏生这弩上的毒,倒是平生所未见。
施进卿愣了愣,心中思考,交趾?是为的甚么?口中笑道:“下官颇懂交趾京语,只要他们扳谈,定能探知一二。”
就闻声郑和一声大喝:“贼子!往哪儿逃!”竟然迅捷得已窜到了山崖后。三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大惊,顾不上放箭,乒乒乓乓刀剑订交,还没比及兵士赶到,郑和王景弘这两个当年燕王府的妙手就已经砍翻了十几个贼人在地。余下的见势头不好急欲逃窜,被兵士们围住,不一会儿也都拿下了。
王景弘悄悄走过来,轻声道:“殿下!大人!抓来的强盗冥顽得很,还是不肯招。”
王景弘惊奇道:“施大人!”望向郑和。
朱瞻基微微点头,道:“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一顿脚,进了房内。
郑和了望着谷中的浓雾,月光下,一片乌黑,缥缈虚幻。白雾以后的山岳在夜空中模糊显着峥嵘的山形,如怪兽蹲踞又如妖魔守望。郑和拉了拉绳索,跳下几步,猛的一蹬峭壁,绳索往谷中荡去!
郑和急得顿脚,倘若皇太孙出了事,可如何得了?郑和不敢想下去,一边叮咛:“让华医官从速看视!”一边大步出了门。王景弘点了一千兵士,紧跟在后。这么些设备精美的马队队,在这小小的因陀罗补罗城,就是造反也够了。
郑和忙完了几桩买卖,比及入夜,也没见朱瞻基一行返来。
郑和心中忧愁,陈状元这毒能救吗?倘如救不活,皇太孙看这模样也是不想活了。可即便救活了,状元翰林变成了美娇娘,又如何对天子交代?永乐大帝,会看在孙子份上,饶她这欺君之罪吗?
王景弘惊呼一声扑到山边,只见长长的绳索悠悠荡荡飘向对岸,将尽未尽之时,郑和在云雾中宛似一只大鸟蓦地直飞,扑落在峭壁之上。王景弘一顿脚,自忖没有此等功力,回身吃紧往山下奔去。
朱瞻基颤声问道:“甚么样的毛病?”郑和连连对华不为使色彩, 华不为明白郑和是不想让太孙担忧,但是医者仁心,却不能胡言乱语哄人,缓缓道:“下官委实不知,探明尚需光阴,下官先与昨日荣大人等的瘴毒比对比对。”十三名锦衣卫,瘴毒死了七个,荣冬幸运逃得性命,却也还没醒。
郑和与施进卿十几年的友情,明白老施的苦心。确切此次极其凶恶,昨日倘不是陈状元替太孙挡了竹弩,下西洋是不要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都不知是否能保。但是老施这么大年纪了,这帮强盗杀人不眨眼……
派了几拨人出去找,都没有动静。郑和心中模糊不安,这因陀罗补罗说是占城国王都,也就是个巴掌大的都会,既比不了应天府的繁华弘大,连姑苏府广陵府也远远不如。太孙一行十几小我极其刺眼,怎会一下子找不到了?
郑和不答,伸臂捞起索桥,绳索甚长,有一会儿才拎到绝顶。郑和细心看了看绳头,对王景弘道:“你看这绳上断断续续的血迹是新的,绳头也是刚斩断的。定是殿下自这绳桥上到了劈面山岳,又堵截了绳索。”
饶是郑和久惯风雨,也变了神采,刷刷刷揭开白布,还好太孙不在内里。但是,元恺这几个小伙子下午还活蹦乱跳的!
郑和跨到荣冬的担架前,见荣冬的神采乌青,手脚也都黑乎乎地辨不出色彩,正欲探手尝尝温度,王景弘在旁一把拉住:“有毒!”
正在思考,王景弘仓促进门。郑和转头见他身后跟着担架,心中叫苦,大步跨过,却见担架上躺着荣冬,和几个锦衣卫,另有三人已经用白布盖上了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