瑈璇怔了怔，望向朱瞻基，只见他长叹一声：“但是，谈何轻易？皇祖父决意迁都北京，就是将大明国力朝廷精力置于北方；这极南之地的交趾，底子顾不上用心管理。十五府，四十八州，三百一十二万户，象现在如许草草运营，如何能好？”
听着听着，却听出些分歧，仿佛音域更宽，滑音多，泛音长。荣冬又悄悄说道：“交趾是四宫音阶，南北黄钟和大食。”
荣冬还欲再说，朱瞻基摆摆手不想听。荣冬与瑈璇对望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极大的担忧。
瑈璇摇点头，苦笑道：“没甚么。但愿，但愿是我想多了。”
永乐十六年正月二十九，黎利在交趾清化府蓝山起兵，自号“安定王”，拥立陈朝王室先人陈皓为国王，传檄交趾四乡，要规复安北国。
这一日，是元宵佳节，永乐十六年的正月十五。
荣冬插口道：“殿下，微臣看这黎利神态决然目光刚毅，怕是会肇事。要不严加把守，或者将他的家人扣在昇龙城？”
瑈璇有些奇特：“为甚么？”
谢皓睁大了圆圆的眼睛：“不对！是陈秀才。我现在叫陈皓。”
音乐声中，演员退场了。先是一个母亲抱着个小小婴儿，又说又唱。瑈璇和朱瞻基听懂了。这处所叫董村，这家人姓董，孩子便简朴称为“董婴”，出世三年来不吃不喝不说不笑。二人正感觉荒唐无聊，观众却发作出一阵阵喝采，望向婴儿的目光的确是崇拜。
“是啊。我们本来住在姨娘家，不过这就要搬去娘舅家啦！娘说那边叫蓝山，可美可好玩！娘舅家另有四个哥哥姐姐能够一起玩儿！”瑈璇正要开口，陈皓指着远处道：“看！那就是娘舅。”
俄然一声“姐姐！”，跟着一个稚嫩的童声，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瑈璇转头望去，是谢皓！冲到瑈璇的面前叫道：“姐姐！我就晓得你是姐姐！”
见朱瞻基仿佛不明白，瑈璇拉拉他的袖子：“我们是五宫，宫商角徵羽。”不由叹口气：“烟玉姐姐在就好了，把这些乐工十足比下去。”
“娘舅和娘筹议，先人既然已经改姓陈，我们子孙后代当然应当和先人一样啊！我也感觉娘舅讲得对。” 谢暠，不，陈皓说得煞有介事。
一瞥眼，却见朱瞻基面色乌青，满脸怒容。瑈璇微一沉吟，已经明白：台上的强盗，是明军的打扮！而国王，董婴和军士，穿的都是交趾本地京族人的服饰。这出戏，竟然是将大明朝廷当作了侵犯者！
瑈璇沉吟道：“那倒是，张辅再好也好不过本地安北国王。可惜陈朝王室无人了，要找个万民归心的，不轻易。”说到这里，俄然心中一动，仿佛有甚么首要的事，却一时想不起来。
瑈璇惊奇道：“没有兔子？嗯，卯兔卯兔，莫非变成了猫？”
昇龙城的街道上，四周张灯结彩，人流拥堵。时有鞭炮声响起，与道上的笑语声呼喊声一起混在硝烟的气味中，恰是佳节气象。
瑈璇想了想：“天子当年挺身灭胡朝，实是对交趾一番美意。不过‘贤明之君，功立而不废，故著于春秋’，天子这十年交趾的功业，亏损在没有持续。实在能够仿照云南，象西平侯沐英世代镇守一样，在交趾置王封侯，当可保此地安宁。最合适的人选，莫过英国公张辅。”
最糟糕的是，围观的观众看得兴高采烈，不时发作出轰天喝采，明显都站在这圣董天王一边！瑈璇见朱瞻基额头青筋暴起，就要发作，赶紧握住了他的手掌，悄悄摇了摇。皇太孙感遭到手中温软的小手，定了定神，望望人隐士海的观众，踌躇了一下，终究回身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