瑈璇一把抓住，双臂将陈皓搂进怀中，连声安抚：“好了，没事，没事。姐姐在这儿，姐姐在这儿。”甘棠鹄立一旁，冷静看着。
朱瞻壑笑看着她，俄然俯下身，一把搂住瑈璇。甘棠大惊，疾步赶上，却见朱瞻壑在瑈璇脸颊上清脆一吻：“好香！”长笑声中，白马已经调头窜出老远。
甘棠一向没说话，颤声问道：“是阮灿烂？”瑈璇点点头，抹了一下眼泪，问陈皓道：“然后呢？”
陈皓抬起泪眼，懵懵懂懂地看了看二人，担忧地拉了拉瑈璇的袖子。瑈璇又是心中一酸，搂住了陈琙，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着。陈琙急得反手抱住瑈璇，安抚道：“姐姐！姐姐别哭啦！”
王通，金乡侯王真的儿子，袭父职任都批示使，累军功升都督佥事，连续被册封武义伯，成山伯。曾随永乐天子北征，领左掖军，立下很多军功。此次被封为征夷大将军，带兵南下交趾，那意味着朝廷，是筹办在交趾硬碰硬平叛了。瑈璇想到这里，如何能不哭？
很久，皇太孙轻叹一声：“黎利已经攻陷了清化府的蓝山和至灵山。圣上刚派了王通为征夷将军，率十万雄师平乱。”瑈璇满身一震，尖声叫道：“不能！哥哥你……”望着朱瞻基的眼睛，呆呆开口。他这幅模样，定是已经极力，但是无可挽回。
“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佳耦，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陈皓说着说着，面上暴露极其惊骇的神采，明显这回想可骇之极。
陈皓满脸泪水，接着说道：“然后他们吵起来。阿谁马将军骂大姨和娘舅一伙的，是反贼甚么的，大姨斥责他阴奉阳违背信弃义。马将军说不过大姨，骂了一声‘殿下！殿下那么远，救不了你！’一声嘲笑，一刀挥过，大姨的头，就掉了下来！”灵霚惊叫一声，抓住了白烟玉的另一只胳膊。
陈皓接着道：“我要跑出去，娘舅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动。村里的人捆得一排排的，马将军舞着大刀，一刀刀挥畴昔，厥后大抵累了，他那些兵士就一起砍。四公公五婆婆，叔叔婶婶，都被砍倒啦！我娘，我娘不肯说我和娘舅在那里，高叫了一声‘皓儿！快跑！’就也被砍死了！”
三人谈笑着回到陈府，锄药灵霚迎了上来，见到瑈璇都是大喜大笑。灵霚赶紧服侍着瑈璇去沐浴，白烟玉亲身至厨房煮汤圆，锄药烧火，甘棠在一旁帮手。
甘棠笑道：“再来碗汤吧！”久饿以后可不能多吃。甘棠曾经去赈灾，亲目睹过哀鸿乍得食品极力猛吃反而撑死的。白烟玉依言端了碗汤圆汤来，细心地加了点儿糖，甜甜的，陈皓喝得津津有味。
陈皓的小手，肮脏不堪，指甲磨得秃秃的，左手小指的甲盖干脆没了。手上充满了疤痕，刀伤，摔伤，烫伤，各种百般。这孩子，万里迢迢自蓝山来到金陵，可吃了多少苦头？
白烟玉扑哧笑出来，接过甘棠手中的棉帕，拭干泪水，握起瑈璇的手，笑道：“走吧，回家！我做了汤团。”
不远处的学宫，模糊飘来朗朗书声：“苍苍烝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佳耦，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灵霚一边帮瑈璇揉干长发，一边细细说着这一个多月的琐事。瑈璇听着听着有些犯困，微微眯了眼打盹儿。灵霚俄然想起来：“对了！前儿有个小叫花找女人，我见他脏兮兮的，也说不清楚甚么事，就打发他在内里等着了，怕是这会儿还在呢。”
瑈璇大喜，笑嘻嘻地一把抱住白烟玉：“姐姐！我不是好好的？别哭啦！”“太孙殿下让我们等你，我还觉得他谈笑，不想你真的出来了！可担忧得我，我。。”白烟玉说着，泪水又扑簌簌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