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膳，碗筷被收下，姬星漏和姬星澜也被林嬷嬷带了下去。顾见骊在衣橱里翻找姬无镜的衣服，筹算推他出去晒晒太阳。
姬月明扯下毛茸茸的兜帽，屈膝喊了声：“五叔、五婶。”
顾见骊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林嬷嬷的言下之意。毕竟这两个孩子身份不清不楚，林嬷嬷不敢胡说。固然姬无镜当初本身说这俩孩子是路边捡的，可统统人都说他才不会那么美意，定是他的外生子，乃至奸生子。
在厨房里煎鱼的时候，顾见骊就在想，倘若她是甘心嫁过来，定然要对这两个孩子上心些。可现在她日夜盼着分开，又如何情愿多添事儿。
姬星澜打量着姬无镜的身侧，悄悄将碗里的一块香菇递到了顾见骊碗里。顾见骊一怔，抬眼，便对上姬星澜求救似的目光。
姬星漏从小杌子上蹦下来，虎头虎脑地往外跑，跑到门口的时候还撞了姬星澜一下，顾见骊忙拉了一把，不然姬星澜定要被他撞倒。
说着，她作势想要起家。姬无镜却俄然探手，冰冷的指腹抹过顾见骊的唇瓣，沾了一点血。
顾见骊瞧着信封上的并蹄莲斑纹，没接，问：“何人的信？”
顾见骊偏过甚去看栗子，栗子傻乎乎地笑着，脸上没甚么不测的神采。顾见骊倒是一时分不清是栗子痴顽，还是她对姬星漏的行动习觉得常。
姬月明浅笑着说：“对了，明天是小年，祖母让我带话今晚一起用膳。”
不过顾见骊底子不会在乎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姬无镜亲生的孩子。她又没筹算在广平伯府过一辈子。她迟早是要分开的，回家去与姐姐作伴。
姬无镜轻笑出声，他哈腰凑畴昔，近间隔地盯着顾见骊的脸。
“夫人，您如何过来了？”林嬷嬷站在小厨房门口。小小的姬星澜扯着她的衣角，探头探脑。
顾见骊提裙，踩着雪咯吱咯吱跑畴昔。
雪下得很急，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已从细细的雪沫子变成了纷繁扬扬的大雪。姬无镜滑动车轮，停在已经枯了的梧桐树下。一阵风吹来，吹落枝头吊挂的最后两片枯叶。大雪翻落，落了姬无镜一肩。
顾见骊抬眼去看他，见他神情怏怏。
姬星漏也不吃香菇……他硬着头皮，连嚼都没嚼把香菇吞了下去。
姬无镜扯起一侧嘴角随便笑笑，舔了舔指腹上沾的血迹，懒洋洋地说：“尝尝你的血甜不甜。”
雪地路滑，顾见骊一个不察，在姬无镜面前跌倒，堪堪抓住轮椅扶手，而她的下巴磕在姬无镜的膝上，牙齿磕破了唇，淡粉的唇瓣上排泄多少血丝，疼得五官拧巴起来。
“对，筹算炖个鸡汤。”林嬷嬷说着走畴昔，拎起那只小母鸡。
姬无镜慢悠悠地问：“有鱼？”
“你……”顾见骊咬唇，向后退了一步。
林嬷嬷将人迎出去，笑容盈盈：“今儿个是小年，夫人刚过门，五爷又醒了。我正想着伶仃烧几道菜。这已经做好了两道呢！”
她不吃这个？
姬无镜十六入玄镜门，两年后成为玄镜门门主。厥后执掌玄镜门的五年中，他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大事令全部大姬王朝胆怯，名声大噪、风景无两。
鱼的腥味儿也遮不住姬无镜胸腹间的腥甜，他右手虚握拳，抵在唇前轻咳。阵阵咳嗦压不住，便只要捏着叠好的方帕，接住星星点点的鲜红。
“是是是，我给忘了……”长生忙点头。他有些苍茫地望了姬无镜一眼，后知后觉五爷的身材已不如当年了。
姬星漏头也不回，跑起来的模样像只小牛犊子。
顾见骊想跟姬无镜提几句关于姬星漏的事情，但是瞧着姬无镜除了吃鱼甚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决定再找机遇说。何况，当着星漏这孩子的面儿提及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