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世子如果真在乎锦茵丫头,又如何会一向不肯给她名分?提及来,本日这一怒,也不过是世子爷的性子,见不得旁人插手他的事罢了,真要说宠嬖,老夫人您也是晓得的,又能有几分。”
抬手间,王管家递来一张帕子,他接过,擦拭着碰过死人的指尖。
沈玉鹤既是带了医女一起,想来他也没筹算亲身脱手,只是不筹算亲身脱手还过来这么一趟,看来他对宋锦茵,多少是生了些印象。
老夫人眉心俄然皱了皱,随即又叹了口气:“罢了,他不提,我自是只当不晓得此事,何况眼下比起那些旧事,更应当考虑的还是眼下的事。”
他不该将人直接打死,该留着半口气,半死不活地把人吊在地牢才是。
“倒也不是。”
床榻上的人仿佛有些不适,咬着唇溢出闷哼,额上也一点点地浸出了汗珠。
无人劝止世子现在所为。
“那便再瞧瞧,摆布晏舟最是讨厌宠妾灭妻之事,总不会做出比老迈更过分的事。”
“许是没寻到证据,许是因着血缘,或许是......”
裴晏舟不喜她被人打量,眉心拧得又紧了一些。
“剩下的拉去地牢,这处所的血迹不消管,等明日天亮,当着世人的面,再让人清理。”
见那手始终攥得很紧,指骨泛白凸起,他轻叹了口气,让人拿来了剪子。
就这么一点本领,也敢因着拈酸妒忌,算计到他院里来,真是不自量力。
若不是她这个主母手腕凌厉,当初老太爷的后院,又何止老三这一个庶出。
屋子里刹时就冷了下来。
沈玉鹤轻笑了一声,调侃道:“这女人瞧着仿佛同世子也没甚么干系,不然以世子的本领,如何会让她在短短光阴,伤了一次又一次?”
鼻尖处是稠密的血腥之气。
“老夫人,老夫人您可还好?”
嘲笑一声,裴晏舟收回视野,上前将人隔断在身后。
被拖下去的人连哀嚎都已经没了力量。
傅嬷嬷从外头快步出去,一边让人清算着地上的碎渣,一边扶着人进了里屋。
“老夫人说的是。”
“送沈大夫到外间喝茶。”
“松开,宋锦茵。”
裴晏舟的神采更差了些。
他低头听了听,伸手拂开她额边被汗珠打湿的碎发。
“是,世子。”
正想先去换身衣袍,却被本来还在昏睡的人攥住了袍子的一角。
裴晏舟站至树影之下,看向国公爷后院的方向,唤来了玄二。
男人喉间干枯,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铁锈之气裹挟着稠密的药味,确切不太好闻。
一条条是非不一,在她白嫩光滑的手上格外刺目。
藐小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将裴晏舟从阴鸷中一点点地拉了出来。
裴晏舟身上还沾着入夜后的细雨和寒气,正想先去瞧一眼宋锦茵,却没想到,毕春堂来的大夫,是沈玉鹤。
“娘,我本身能够好,我不想吃药......”
大师都晓得,世子这是要给府里的人一个警告,以往在府里头极罕用刑,不是世子顾忌着国公府,而是他底子就没将这点子人放在眼里。
可他的人,旁人想都别想。
......
只是深夜的安好并未保持太久,一道道凄厉的声响在国公府里回荡,落到四周时固然已几不成闻,但到底还是让一些晓得此事的人毛骨悚然,惶惑不安。
傅嬷嬷亦是愣了愣,思忖半晌道:“老夫人您的意义......可若世子晓得,按世子的心性,如何会忍这么多年?”
裴晏舟掀眸冷冷扫了他一眼。
“是,部属明白。”
“倒是没想到堂堂毕春堂,京都城里数一数二的医馆,出诊竟然还要轰动到楼里店主,沈家公子部下,这般没有大夫坐镇?”
“措置了那边院里的事,再把裴瑾之那头松一松,让他年关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