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舟唇角衔着淡笑,像是带着自嘲,周身却又恰好有一股子难以忽视的矜贵。
“前次的宫宴,你因伤未曾多待,本宫内心一向挂念,今儿个这日头好,便想着让你来坐一坐。”
“不好结束就不结束,何况这些东西,许幼宜瞧不上,收着玩玩罢了。”
里头很多女人家的金饰,一箱一套,甚是刺眼夺目。
皇后娘娘被嬷嬷扶着从里头出来,眉梢带笑:“俪儿也是可贵进宫一趟,本宫一时欢畅,没来得及叮嘱她避着些,竟是让你们碰了个正着,快过来,不必如此多礼。”
“都说了,私底下不必如此。”
“这......爷,您同许家到底还没到那一步,如果许家女人真带了您送的礼,怕是今后不好结束。”
被唤作俪儿的女子紧咬红唇,不敢信赖竟是从世子口入耳到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是,俪儿明白。”
皇后表示人起家,将手搭在过来的女子身上,不动声色地扫过裴晏舟腰间的荷包,眉宇尽是驯良之色。
“你母亲去得早,陛下早几年便叮嘱过本宫,待你沉稳一些,必然要好些替你相看,万不能被人忽悠了去,现在几位皇子都已落定,你同他们差未几的年纪,自是不能落下太多才是。”
“神采如此丢脸,是筹算病到开春不成?”
“微臣如何能同几位皇子比拟。”
“不好幸亏屋里躺着,跑到前头来何为?”
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虞,宋锦茵眉眼低垂,没提王管家让她过来的事。
“好端端的,如何就说到了请罪二字?你得空来瞧瞧本宫,本宫和陛下就已是万分欣喜。”
皇前面色顿时冷酷下来,透着沉甸甸的威压,“本宫不会委曲你,但你也须得懂事!京都城里不止一个裴家,只要你乖乖听话,自是有能让你稳坐主母之位的世家。”
“谁同你说的这些?祸从口出的事理还要本宫教你不成!”
裴晏舟下颌紧绷,决计被他忽视的情感开端反攻,乃至有了想要摧毁统统的动机。
“全部竹雅院,没有能做这活的人,偏要你来这跟前?”
裴晏舟似被暖色感化,见她本就如羊脂白玉普通的肌肤,不过一日就又少了些赤色,在烛火下更透了几分,他眉宇便无端染上了一丝戾色。
“她现在如许的身子,你让她守着这些死物守了一个时候?王康久,你现在是更加会办差了!”
她顾不上端方,紧蹙秀眉,遥眺望向裴晏舟。
“她既是要我赠与世子妃,那你便挑一套给许家送去。”
皇后停下步子,锦缎绣帕轻点唇畔,金凤步摇在日头下熠熠生辉,尽显雍容华贵。
摆布她族里女人多的是,这个看不上另有旁人,光阴一久,代替许幼宜,也不是甚么难事。
“为着个女子......世子这话如果传了出去,就不怕旁人群情吗?”
皇后目色沉了沉,看回面前这个有些率性的侄女:“裴家不是你能待稳的处所,他既同你无缘,今后这事莫要再提。”
......
如许下去,如果那丫头失了宠嬖,他可真就是千古罪人了。
办完差事,裴晏舟踏着月色回了府,前厅里放着好几箱物件,摆在屋子中心。
见裴晏舟目光落到那些东西上,王管家让人翻开了箱子。
王管家正想解释一句,却见面前的人眸色渐深,气味也更加冷寂。
一向无人打理唯有一个启事,那便是宫里头出来的东西,没有他的令,旁人不好造册。
“微臣现在的心机从未避人,娘娘何必挖苦微臣。”
福了福身子,宋锦茵哑着嗓音开口:“是奴婢逾矩了,奴婢这就回屋。”
裴晏舟跟在皇后另一侧,声音沉稳,幽深眸子瞧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