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银钱上街,云无念第一次被人笑容迎,只是因脸上的胎记,他仍能看出那些人对他的忌讳。
姜斐已回内寝歇着了。
——她既已成心中人,那么今后,他“童养夫”这身份取消时,便不会过分惭愧了。
晕黄的烛火中,姜斐肩头半露,长发绸缎散落肩右边,心口有一道极深的伤疤,乃至能模糊瞥见内里的血肉。
云无念看了眼身上肮脏的污迹,脸宽裕青红, 接过承担, 却在看清承担里的衣裳时一顿。
云无念看着那道疤,比他身上的鞭伤深多了,他当时虽一声不吭,但仍觉难忍的痛,她却受了这么严峻的伤?
不过,固然灵根被毁,一些只需口诀的神通还能用,算是不测欣喜。
姜斐却又笑眯眯道:“不要以你应下当我的童养夫,便衣食无忧,”她随便把玩着一鼓囊囊的荷包,“今后,这家中的饭你来做,碗你来刷,砍柴烧水更是你卖力。不过你今气尚,怕是砍不动柴,便去阛阓买吧。”
本以姜斐会发雷霆或是极不对劲,可她却只神采常地吃着,没有半点非常。
云无念看着荷包,百银子,何止能撑一段光阴,乃至能抵平凡人家十余年的花消。
云无念的睫毛颤了颤,余下的话如何也听不出来了,手脚有些冰冷。
云无念踩着木凳,浴桶的水轻手重脚地舀出来。
房中热气腾腾,带着些许淡香,嗅着格外舒畅。
姜斐忍不住笑开,目送着李娘的背影消逝,只怕用不了几日,云无念是她童养夫的动静便会传遍周边。
云无念微顿。
门外一阵跑的脚步声,云无念推开房门,手中拿着皂荚,却在瞥见房中的气象时一顿。
云无念快速回神,脸颊缓慢涨红,连皂荚都健忘放下,回身了房门退了出来。
姜斐又道:“出去。”
她留他,只是他当作她的意中人了?
“兄弟?”姜斐慢悠悠的反问声传来。
云无念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微微一愣。
“嗯?”姜斐再次问道。
下瞬,里间传来一声呢喃:“谁?”
毕竟……这是不详的意味。
光阴长了,云无念也晓得了,姜斐并非他最后想的那般不好与,乃至很好说话。她只是……行事随便又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