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俯身在他耳边说了甚么话,他的头微微抬起来,温时锦仿佛感遭到他凌厉的视野。他只是悄悄地看了她一眼,竟然让她有种无处遁逃的错觉。她谨慎地开口道:“打搅了中间的雅兴实在抱愧,小女子深夜借道,还望中间行个便利。”
长殚运河连接大昭南北,出海口在泾州本地,流经泾州一段被本地人称为伏流江。泾州水乡,伏流江两岸入夜更是热烈不凡。行走于江中的各家花舫张灯结彩,丝竹之声四起,氛围中满盈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船头之上均站着各家的老鸨。左边花舫挂着的牌匾写着万春楼三个大字,一个身材圆润,一头珠翠,富态实足的妇女甩动手帕尖声叫道:“谢刘公子赏玛瑙手镯一对。”
万春楼的老鸨可不乐意了,“小哥,这位冷公子好大场面,一来就想请我们三位姐儿给他弹琵琶,连个脸都没露,这般没诚意,我可不承诺!”
冷风乍起,吹着小湖里的荷花灯摇摆摆动,垂柳枝下一个高大的背影若隐若现,柳枝垂下,遮住了阿谁男人的面貌。他端方地坐在石墩上脊背挺直,如同龙虎之势,身上的那种霸气,浑然天成。
行棋过半,萧成烈不由昂首看了温时锦一眼,面前的女子看不出情感颠簸,眉眼低垂,纤细的手指在月光之下,捏着一只白玉棋子,仿若绽放的梨花,非常赏心好看。
一股莫名的熟谙感立即涌上温时锦的心头。
说完,店小二拍了鼓掌,对岸的醉仙楼顶顿时炊火大盛,楼顶上两条红绸大布从上面流泻而下,摆布上面誊写着:三泰彩瑞映云端,紫光落满九天梁。引得世人纷繁昂首瞻仰,抚掌连声喝道:“好!”完整给足了三家面子。店小二趁机大声说道:“冷公子祝各位姐姐容颜永驻,长兴不衰!”
直到一盏茶过后,温时锦俄然将手中的白棋子扔进了棋笥,轻声道:“承让!”
温时锦有一丝惊诧。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我是隔壁温府的丫环,我们老爷因剿匪一事被撤职查办,府里女眷临时被把守了起来,大蜜斯忧心过分,传染风寒发了烧,实在是迫不得已,府里的嬷嬷才想出这么一出,让我偷偷出来抓点药。”说着,她低下身子行了一礼,伸出葱白的手指大胆地将保护架在脖子上的剑微微推开,道:“中间是心善之人,不然也不会留我的命到现在了。”
这方话音刚落,写着百花阁的另一家花舫的老鸨,眉毛一坚,轻视地哼了一声,大声笑道:“谢曹公子赐玉快意一双!”
岸上人群顿时哗然。
千芳院的老鸨公开跺了脚,看到有人承了一颗夜明珠上来,赶紧清了清嗓子:“谢杨公子送夜明珠一颗!”
如果连丫环都是这等风韵,那温蜜斯不知是多么天姿。
只听店小二暴露一口洁白的大牙,笑嘻嘻地说道:“冷公子初来贵宝地,特地让小的带了三盆腊梅,想请各家仙女姐姐弹一曲《十面埋伏》,还请各位姐姐赏光,冷公子在劈面的醉仙楼等着!”
未几时,红漆万寿纹的木门又被敲响,温时锦姿式文雅地端起一杯茶,摩挲着茶杯,微微一笑,道:“来者何人?”
温时锦没有想到,柳树下会有人。
黑子落下之时,判定断交,以突破九霄之势冲白子堵杀,白子不慌不忙,落子一如湖面微波泛动。
醉仙楼乃是泾州城最大的酒楼,传闻醉仙楼的厨子当年是从皇宫御膳房出来的,背后的主子是盛京人士,泾州城的人都要给三分薄面的。
“我师承蜜斯,琴棋书画,唯棋艺有蜜斯七八分火候!“她笃定地说道:“至今还未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