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苏沐雪施礼,报以一笑,周仁躬身道,“不必多礼”,二人树下酬酢,远看去,恰是陌上花开,君子如玉。
周池羽往梅林深处走去,破风声响起,周池羽手指夹住一截飞来的断竹,她环顾了下,低头取下断竹里的笺子,面色渐冷。笺中所言,二皇子周仁、三皇子周越各在金銮殿请命,愿替景弘帝行每年开春的南巡,以体恤民情,彰显皇上心胸百姓。
“夏纱降三等宫女,罚去浣衣局”,周池羽缓缓说道,夏纱叩首谢恩,不敢言语,如许的奖惩,算轻了。
而现在,曾经信誓旦旦说着永不分离的人,笔挺跪在地上,没有神采,没有回应。
面沉如水的周池羽,眼眸暗淡的望着那处,不自发握着苏沐雪的掌心,给冰冷的指尖刺了下,不觉松开手,抬头看向苏沐雪,见她神采板滞,眸里万千情感闪动着。
周池羽手腕剧颤,捧着的手炉砰的摔到在地,收回庞大声响,亭里的喘气蓦地顿住,响起仓猝跑走的脚步,“站住!”,周池羽厉声喝道,月色里她的脸,阴晴不定,拂袖、甩手、抬步、迈出,站在月光里,长身玉立。
小蚂蚱有些痴钝的转着眸子子,像是个傀儡,迟缓点头,周池羽轻视一笑,带着讽刺地问道,“奉告本宫你明白了甚么?”。
小蚂蚱惨笑两声,声音凄厉,“就是死,也死在宫里!”,说毕,一头往亭柱撞去,听的混乱的脚步声,夏纱失声惊呼,身形闲逛了下,却还是跪在原地,只是袖里的手,死死蜷握着,指甲刺进了掌内心。
周池羽抿唇,唇薄而透,点头道,“倒是孺子可教,罚去长宁宫罢”,虽是冷宫,起码有饭吃,有处所住,小蚂蚱已是满足,伸谢殿下。
小蚂蚱暴露死灰的神采,无助、绝望,她闲逛地站起家子,惨白的脸,垂落的青丝,半解的衣衫,倒似没有灵魂的女鬼,直直看着夏纱,气若游丝的说道,“你再看我一眼罢......”,
“殿下恕罪!!奴婢要留在宫里!!”,小蚂蚱的神采惨白,仓促看了眼夏纱,见她无动于衷,终究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锋利而刺耳,似是积储好久的勇气,与她脆弱的模样,大相径庭。
周池羽的眼眸滑到小蚂蚱身上,冰冷的眼神让她瑟缩,心寒的倒是接下来的话,“至于你,小蚂蚱,立即逐出宫门!”。
眸里闪过一丝猜疑,周池羽正要开口,却感到手背微凉,本来是苏沐雪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指尖如病笃挣扎的蝶翼,冰冷的,轻颤了颤,便死死的握住她的手,眸里阴霾散尽,天朗风清。
小蚂蚱脸如死灰,衣衫半解,跌撞着跪下,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小蚂蚱趴倒在地,落空了满身的力量,痛哭出声,说不尽、道不出的委曲、哀思、绝望的情感,跟着哀号声,倾泻出来。
周池羽收回击,眉头微挑,说道,“撑伞罢”,把手中伞递给苏沐雪,苏沐雪恍忽接来,光滑的伞柄尚留着周池羽掌心的温热,可苏沐雪却感到冰冷、砭骨,凉意囊括了满身。
而二皇子谏言邀掌讽谕规谏的苏沐雪同业,以把民情上奏朝廷阙失,新任左思谏大人的苏沐雪,欣然诺之。
任职左司谏,令苏沐雪在朝中引发不小的波澜,如许的官位赐给女官,且是年方十六的苏沐雪来讲,确是委以重担了。
小蚂蚱回了神,目光浮泛,嗓音沙哑,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甚么姐妹交谊,不过是镜花水月,女子间比那男女之情更是不堪、不耻,悖了伦德。焦熬投石,触之必亡。奴婢悖伦失德,本日的统统,是自取的了局”。
夏菱看她站了有些时候,手炉怕是温了,出言提示道,“殿下,外边凉,谨慎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