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焰火炸开之声犹在,可她却仍听得苏羡悄悄嗤了一声。她抿了抿唇,一手执酒盏,一手执酒壶,斟满了一杯,放在鼻端嗅了一嗅,低低赞叹,“好酒。”
“甚好,甚好。”初晗又将酒盏斟满,一饮而尽。
只见她淡然垂眸,将目光落在清澈的酒水上,声音又沉了几分,“凡事都有‘标准’二字,只要心中有一把尺子,便不会被世俗所摆布。更何况世上出淤泥而不染之人比比皆是。就如苏公子夙来交好的锦瑟女人,不也是尘凡中的清倌,只以艺技搏人之乐么?”
初晗顺手将面具戴上,一起直向城隍庙奔去。
因都带着面具,初晗倒有了一丝不肯定。她看向芷云的方向,低低问了一声,“如何回事。”
二人均因她的到来而显出震惊之色,唯有那陌生人只不言不语的站着,连衣摆都未动得半分。初晗凝眉瞥去,却在瞬息间便了悟岫言挽着他的启事。
可出府一趟谈何轻易,初晗本日本就是为着他苏羡前来。哪怕他再在理,再不客气,她都不会畏缩。
苏羡此人,只是一味恭维阿谀并无甚用处,只消得言语相讥,他才气一改那副冷谈的性子,真正说出些心中所想。
话方毕,便听得没由来的一声低笑,原是苏羡不屑的将薄唇抿出哂笑的弧度,一字一顿问她,“公子是怕鄙人叛变晋国?”
“天下有才调之人何其多,鄙人愿保举公子,便是看中公子这一身傲骨。若公子能脱颖而出,鄙人但愿,公子能够一心一意帮手陛下。哪怕――”
苏羡的面庞由最后的惊奇逐步转为如有所思,初晗亦不催他,只施施然品着盏中的酒,耳畔是街边逐步趋于暗淡的喧闹。
方才她只一门心秘密安慰苏羡入朝为官,一时不查竟忘了时候。她四下张望,见茶肆中早已空空如也,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初晗秀眉微挑,“哦?男人不喝酒,当真是少见。”
她四下张望,果见庙前的香案旁,青袍的岫言与灰袍的芷云遥遥而立。
彻夜出府的时候实在长了一些,只愿不会生出甚么事端才好。
“嘭”,天涯又盛开一朵烟花,映在二楼轩窗旁相互对峙的身影上。
那本就没有效力的行动,却让苏羡的心口猛地一缩。隔着衣料触及的肌肤竟开端颤抖。他神采微变,却见那截如玉的手指已轻飘飘收回,仿佛统统都未曾产生,统统只是他的臆想普通。
那,又该找谁去保举苏羡好呢?
实在就在上回他与简池短短的几句言谈当中,她便将他的性子摸透了七八分。
“我要的,并不是甚么物件。”她顺手将酒壶放在桌边,右手一晃,伸出细白的指尖,轻点在苏羡的胸口,“我要的,是公子的心。”
初晗也惊得怔住,脑中瞬息间闪过数个动机。此人是谁?此时的打扮是否成心为之?
苏羡收回目光,也没有要走的意义。就与她同倚在栏边,看贩子上车水马龙灯影幢幢,看夜空上烟花灿艳肆意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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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与她穿戴一样的衣服,带着一样的面具。
声音沉如幕远钟鼓,芷云只茫然错愕的点头,透过面具收回的声音干涩而沉闷,“主子?”一双眸子在她与那陌生人之间来回打量,声音只剩惊奇,“我不晓得……”
不知何时,焰火早已停了。本来喧闹的街道也逐步转为沉寂,只余三三两两的行人并肩而走。
便急仓促的向楼下走去。
相距甚远,她又一心念着回府之事,也就并未对周遭的环境多加留意。
贩子上,小商贩有的都已收摊回家。本来热烈的贩子也在瞬息间略显寥寂。
初晗眉梢一挑,还未答话,已听他淡然说道,“那公籽实在是多虑了。亡国之奴,哪怕苏某身首异处也定不会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