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妃靠在引枕上,也不相逼,只问道:“你去存候,秀玉宫每常让你在哪等待?”
周瑛倒是早有筹办,“我见父皇在措置完此过后,不但惭愧,还仿佛有些悲观。如果父皇自责过分,今后都不登明熹宫的大门如何办?我当时一急,就出了这个馊主张。”
徐贵妃不置可否,反而一副贤能和顺道:“既然事已了了,也就罢了。本日陛下为我的事忙了一天,现在时候不早,陛下也请早些归去歇息吧,再有两个时候就要早朝了。”
周瑛这一番自我贬低,倒是起了点感化,起码徐贵妃笑得没那么吓人了。
固然徐贵妃才和蔼了一句,就又夹了根软钉子给周瑛碰,但周瑛却心中一松。徐贵妃明显只当周瑛是想另攀高枝,拍天子的马屁,才调出这类“吃力不奉迎”的事。
周瑛一脸局促地绞动手指,不安道:“母妃如何会猜到……”
徐贵妃又问道:“我喝药前,陛下说都已经查清楚,现在能说幕后真凶到底是谁了吗?”
让周瑛不测的是,徐贵妃听了以后,竟然就心平气和想了会儿,既没摔桌子,也没骂娘,更没问几位主使的了局,反而问起周瑛,“这桩事是小我都不肯沾浑水,你为何顶下来?”
徐贵妃看着帐子上的金钩,右手悄悄抚摩着肚子,语气像是感慨,又像是讽刺,“你父皇眼中搁着家国天下,这些小事哪会放在心上。”
周瑛心道不好,吞吞吐吐道:“在小花厅。”
这一回天子倒是先反应过来,面不改色,劈面扯谎道:“是从和嫔那儿沾上的。”他乃至在瞬息之间还找了左证,“小七见天去秀玉宫存候,恰是当时候沾的。”
周瑛心头一跳,之前倒是忘了对这件事的口径。
“你倒是好眼力。”徐贵妃竟然笑了,“若听任不管,你父皇或许还真就缩着不敢上门了。”
但是主动交代,和被逼问出来可不一样。
大要上仿佛在说天子心胸天下,不羁于小事,但在宫里闻音辨意,总要绕一个弯子才勉强算可。这话较着在说天子情商不可,连个谎都撒不好。
徐贵妃讽笑,“她这胎怀得倒巧。”不等天子倒胃口的和稀泥,徐贵妃又把天子丢到一边,问周瑛道,“这么说,你是从和嫔那儿沾上瞿麦气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