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名丁唐统领倒是真正的聪明人,难怪年纪如此轻,就能在论资排辈的御林军中当上右卫统领的位置。要晓得御林军十二卫,说是平级,也有高低之分。而摆布卫,就因贴身侍卫天子,而模糊被当作十二卫之首。以是,丁唐这御林军右卫统领一职,含金量可不低。
丁唐掀帘的手不由一顿,侧身低头,长而卷曲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一贯含笑的眼角,让人看不清端倪,他腔调安静,“黄庭办事倒霉,现关押待审,余者悉已正法。”
固然是周瑛本身逃出来,但回行宫是件费事事,周瑛倒也承他的情,“这几日辛苦丁统领了。”
玉香摆布看了看,应了声好。
丁唐应是,也上了马车。马车固然在丁唐口中不顶用,但也广大敞亮,足能舒舒畅服坐五六人,两边分了坐次坐下。丁唐敲了敲马车内壁,驾车人一挥马鞭,车子渐渐跑了起来。
实在不消林泽带路,周瑛都能猜到坊门开在那边。因为一起上有很多人被火势吓到,卷着铺盖,背着承担,拖家带口往坊外跑。
她今个儿敢做,明个儿御史就能把她参到守皇陵。
两人正说着,忽听中间有人低声道:“公主殿下?”
林泽讽笑一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御林军是拱卫天子安然的最后一道防地,一贯被历代天子紧握在手中,职位超然,向来不会参与夺嫡党争。如果御林军都没法信赖,那她就真不晓得该信赖谁了。
四人不做扳谈,蒙头赶路,幸亏被火警吓得乱跑的人不在少数,周瑛等人并没有引发重视。
丁唐含笑取出腰牌,递给周瑛,“是臣考虑不周,原该一开端就拿出来给公主验看的。”
怪不得丁唐能超出御林军左卫,接办她姐弟二人被掳一案,本来是戴罪建功。
但落入此等地步,由不得周瑛未几留个心眼,“不知丁统领是否便利,容我看一下腰牌。”
丁唐闻弦音知雅意,回道:“曲水塘有一处园林,处所才献上不久。陛下忙于公事,未及游幸,一向闲置。园林表里都已清理安妥,毫不会扰到公主,公主但住无妨。”
既然对方故意示好,周瑛当然接着,“丁统领安排得必然安妥,故意了。”
御林军统领和副统领都是铁杆的帝王亲信,由先帝亲身遴选,自小跟天子一起长大。除非这两位寿终正寝,或者想不开了谋逆,不然上面的再想往上爬,可就难了。
未几时,丁唐停在两架马车跟前,“仓促之间,筹办不周,请公主意谅。”
只见几步外站着一个娃娃脸的年青人,穿戴一身再浅显不过的青色长袍,头戴纶巾,眼角含笑,却一点不显文弱,反而有种莫可名状的威慑力,让人不敢小觑。
周瑛身材猛地一颤,昂首看去。
当然,再往上走的话,就不是仰仗一点聪明见机快了。
周瑛一行人出了院门,身后火光四起。他们在一条冷巷子里藏好,就见路边有人开了门,有人开了窗张望,火苗和黑烟越来越甚,终究有人明白过来,尖叫呼喊着,“走水了……”
丁唐在前面一向很有涵养地等着,直到三人决定下来,才带头往前走。直到他开端往前走时,周瑛才发明身后也有几人跟上,皆穿一身便装,气质冷硬,明显是军伍出身。这类气质仿佛异于凡人,她刚才竟没发明,也不知是本身太严峻,还是这些人太长于埋没。
周瑛这才恍忽想起来,她在几年前跟这位丁统领有过一面之缘。
如果说一开端听到那队御林军死得所剩无几,她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惭愧,但在丁唐这位天子近臣,向她跪下请罪,把她架在台子上以后,她的那点惭愧不安也就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