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摸了摸肚子,嘟嘴委曲道:“早就饿了,我等着姐姐一起吃呢。”
周瑛抹掉脸下水珠,擦了香脂,才劈面前熟人亲热一笑,“嬷嬷脚程倒快,都回这儿服侍了。”
“母妃你问我,何必脏本身的手。”周瑛眼中盈着泪,却笑出声来,“因为我恨他们啊。我从小金尊玉贵长大,手上扎了个针眼,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可这几天,我都经历了甚么?”
天子沉吟点头,“怪不得你们失落足有一天以后,才有人送来讹诈信。”
周瑛咬了咬嘴唇:“是我放的。”
徐贵妃一声叮咛,自有人端了热水毛巾上来,服侍周瑛净面。
天子先听了徐贵妃的话,另有所犹狐疑寒,此时再听到周瑛这番话,顿时狐疑尽去,一颗为父之肉痛的不得了,把周瑛搂在怀里,心疼道:“小七,你受委曲了。”
“一把火算甚么,我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周瑛恨得浑身颤抖,眼泪掉下来都不自知。
“丁统领已经抓到了为首的贼子,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鞠问出本相。”周瑛并不想牵涉此中,点到即止,就罢手住了口。
周瑛偎在父皇怀里,泄了那股子出逃复仇的狠劲儿,再忍不住满心的后怕不安,眼泪扑簌簌落下来,颤声道:“父皇,我是不是做错了,死了那么多人,他们有的或许罪不至死……”
白柳天然不肯让别人替本身服侍自家公主,忙小步趋上前来,替周瑛挽起袖子,摘动手上的金环玉镯,猫眼戒指,又亲手试了试水温,才服侍周瑛净起脸来。
天子对周珏固然心疼有加,但也不是一味宠嬖,乃至对他的学业比其别人更加严格,就算在南巡路上,也会不时安插功课,亲身考校。这些天周珏被好人掳走,日日担惊受怕,吃不饱,睡不好的,哪顾得上复习功课。这下天子要考校,本来会得恐怕也答不上来了。
这一番春秋笔法,显得周瑛的作为没那么凸起。
这话明着是心疼,暗里却在说周瑛心狠手辣。
天子笑了笑,“你可别赖朕,他撒娇起来,你也顶不住,不这么恐吓他,他才不肯听话走呢。”
当然周瑛这么做,也把小珏救了出来,但如果不是她事前忽视,小珏底子不消遭这份罪。
徐贵妃看出天子苦衷,固然心中嘲笑天子公然又心软了,但此时到底没证据,何必枉做恶人,故而只在心中记下一笔,转而问道:“不是说火势很大吗?竟然另有活口?”
天子猜道:“莫不是提早踩过点?”
天子见周瑛被开解得不再哭了,也欣喜笑了起来。
徐贵妃倒并不真的但愿周瑛失贞,但前有周瑛羽翼渐丰,渐不服膺,后有弄丢小珏的渎职之过,她当然要给周瑛一个警告,意味深长道:“你还小,母妃哪能未几替你操些心呢。”
周珏不由急了,不消人再催,就仓猝忙跳下去,告了退,就跑出去复习功课了。
固然晓得木已成舟,徐贵妃还是不肯看周瑛对劲,岔开话题,作势打趣道:“瞧着小脸哭的,都不标致了,快洗洗吧。别被人瞥见了,还觉得小七被陛下吓哭了呢。”
天子听了结还是又是欣喜,又是心疼,“好孩子,你刻苦了。”
周瑛一面拿帕子拭泪,一面不美意义站起来,“母妃净爱讽刺人。”
徐贵妃抱怨地瞥了天子一眼,“瞧你把小珏吓的。”
周瑛含着泪笑道:“我就晓得父皇对我最好。”
这当然是担忧周珏饿着肚子,也是因为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不宜让小孩子听到。
周瑛叹口气道:“都饿好几天了,那些人一天就给一顿饭,粥是馊的,馍馍是霉坏的,哪能入得了口,也就昨晚我拿仅存的金饰换了两个洁净馒头,勉强填了填肚子。”她摸了摸周珏的脑袋,语气和顺道,“姐姐还不饿,先让她们带你下去吃点东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