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妃看到周瑛也不料外,只朝着周瑛轻一点头,表示她不消起来存候,就徐行走到供案边,亲身点了三柱香供上,双手合十跪在佛前,闭目祷告起来。
本来在秀玉宫没体例练字,一来是给她发蒙的李嬷嬷本身不识字,教她的《幼学琼林》和《增广贤文》还是李嬷嬷幼时长进,服侍主子时死记硬背下来的;二来周瑛份例有限,还大半都被王美人拿去花用,剩下一点要办理吃穿,哪有闲钱让她买纸笔。
周瑛心脏一刹时抽紧,后背瞬息间爬满盗汗,但她搭在徐贵妃膝盖上的手却纹丝不动,保持着小后代的姿式俯视着徐贵妃,乌黑的眼瞳里映着徐贵妃的倒影,一派纯本信赖。
素枝恭声应是,唤来一个宫女供周瑛近身使唤,才亲身往右稍间去清算屋子。不一时,正殿派人来问候,晓得是周瑛要清算个书房出来,又特地开了库房送来屏风书画等物。
徐贵妃操纵完亲生儿子,想必多少会有些惭愧。周瑛既然想刷徐贵妃的好感度,少不得要从这方面动手,护国寺去不了,幸亏明熹宫就有一座小佛堂。
护国寺的法会毕竟在宫外,就连徐贵妃都去不了,更别提周瑛这一介养女。
徐贵妃口中能写一笔好字的素枝就侍立在一旁,恰是这几日贴身服侍周瑛起居的宫女。
徐贵妃让宫女把库房的一套错金蟠龙文房四宝取出来,送到周瑛屋里,又谆谆道:“既然筹办进学,少不得要把字练起来。你身边的素枝就有一手好字,有不会的尽管问她。”
周瑛天然点头应下。
周瑛害臊道:“《增广贤文》都能背下来了,《幼学琼林》只背到了‘岁时’篇。”
徐贵妃因爱子祭日将至,不时垂泪,哀思不已,天子心甚怜之,不但亲身驾临护国寺请玄苦大师做法事,还日日过夜明熹宫,极尽开解之能事。
现在徐贵妃既然肯培养她,周瑛当然要抓紧机遇,尽快摆脱文盲的帽子。
小佛堂长年烧香的气味挥之不散,阳光从窗格间洒出去,让人感觉宁谧宁静。周瑛看着盆子里的佛豆渐渐见了底,心中无法,看来明天又白耗了。
周瑛自探听到小佛堂,就每天过来刷平常,碰运气。
俄然,门吱呀一声响了起来。
徐贵妃忍俊不由,忙清咳两声止住笑,煞有介事点点头道:“嗯,小七长成大女人,也该是时候退学了。”不待周瑛欢乐地跳起来,又问道,“小七可发蒙了?”
至于徐贵妃真正想要敲山震虎的那一名,也确切低调了很多。就连李嬷嬷在受命去秀玉宫给周瑛搬场移宫,和妃都没露面,只让人送了程仪,传了话让周瑛好生孝敬贵妃娘娘。
徐贵妃走下台阶,又忽的转头,“我记得,小七你是四月的生辰,对不对?”
“才不会忘呢。”周瑛哼唧了一声,就背着一双小手,点头晃脑背了起来,“当年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
周瑛害臊笑了,不美意义遮住发烫的面庞。
周瑛垂下小脑袋,不美意义敌手指,“只会背,不会写。”
周瑛半跪在徐贵妃跟前的脚踏上,抬头看她,“母妃别难过,小七今后也会孝敬母妃的。”
采薇的死,连朵水花都没溅起来,就悄无声气淹没在后宫中。
徐贵妃先是皱眉,那李嬷嬷成日在七公主耳边提王美人,实在不懂端方,继而一叹,这老奴倒是有几分忠心,且小七到底大了,冒然把李嬷嬷调开,只怕会让小七跟她离心……罢了,李嬷嬷年纪不算小,再过几年让她荣养出宫,至于现在,等转头把小七跟前服侍的宫女叫来,叮咛上几句,让她们引开小七的重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