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之老怀欣喜,提壶过盏,再续一盏新茶。
言喻之便了然了,他略施一记候礼,离席下榻,从一旁梨木架上亲身取过两卷画轴来,摆布各执,一并展开,金光从窗棂折射而进,一刹映于画上,仕女斗丽,更添灵动栩然。
左边画上是公主,素绡长裙,裙摆逶迤织锦金花,云髻高挽,凤钗步瑶,修颈素腕,眸含笑神韵逼人,夺目焕然生彩,天生贵气。
“宋世子府上的茶都是讲究惯了的,鄙人这般粗人,天然是完善了些火候。”
言喻之笑道:“公主府与桓王府就在同一条街道,动静传的快些也在所不免。”
宋冠言定定看着一处,眼神有些发空,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杯沿,曾多少时,有双素手为他冬夜温茶,提一盏明灯带路,暗中驱不散她们自带的流光,她们都是糊口在光下的女人。
宋冠言倒也好说话,走近去似笑非笑看他:“言先生这般边幅,聊聊也不是不可,陪不陪睡?”
言先生不附和的“诶”了一声:“此事不在于王爷卖不卖,而是在于世子爷你,想不想要?”
言喻之:“……”若非文人好气度,大风大浪都见过,言先生能用品德经骂宋冠言一百遍,沉了口气,抬眼他尽量扯着嘴角斯文的笑:“宋世子谈笑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独饮,对于心中已有了人的世子爷来讲,寝榻之侧,又哪容得别人安寝?”
“非也。”言先生挽袖摆手:“皇后之位甚么的,实在倒是其次,鄙人只是想,让世子爷归去后与平阳王相商一番,要不要换个态度?”
“不敢不敢。”言先生该撇任务时毫不揽任务:“鄙人哪敢,统统都是机遇偶合罢了。”
宋世子半冷不冷的一扬唇,“公主府与桓王府虽同在一条街道没错,可金巷西街何其绵长广大九曲八绕,我这才被公主坑了一把言先生就晓得了,逗我玩呢?”
言喻之笑得谦逊,为他斟一盏热茶:“面对世子爷,必定是得用心的。”
言喻之埋首,收回一声了然的笑:“本来是如许,是鄙人短浅了。”
宋冠言看向他,缓缓今后一靠,身子斜斜倚在席榻边上,像是听了笑话普通:“王爷好派头啊,亲侄女儿也舍得卖?”
宋世子道:“不像。”
“茶艺一事鄙人的确不如何精通,不过公主府上,倒是有从宫中带出来的茶艺师,那等技术,粗茶也能烹出另一番风味,宋世子如果不能一品,倒是可惜了……”言喻之感概普通:“毕竟那可不比世子爷你六年前喝的差。”
“天然是凭公主了。”
言先生感喟:“迦叶寺墓中之人,如果听闻世子爷此言,泉下不知掉泪多少?”
宋冠言指腹悄悄摩擦着青瓷杯盏的边沿:“凭甚么?”
宋冠谈笑意渐消,眼眸深深多少:“言先生,可真是费了很多心机。”
言喻之将画奉上前去,展于案上,笑道:“宋世子,你看,像不像?”
“世子爷哪儿的话,只要您情愿,这都城那里去不得?”言喻之客气的笑了笑,话落一看他身后的公主府,又恍然:“哦,有一处是去不得了,不过无妨,今后,总还是能进的。”
宋冠言脸上看不出情感,笑得几分轻浮:“一个公主,不值我赔全部宋家。”
宋冠言猛地一震,眸子微眯霎显狠厉,他音嗓一瞬轻柔如毒蛇绕骨:“言先生,你查我啊?”
“谁啊?”宋世子眼尾一勾:“本世子心中已有了人?本世子如何不晓得?”
宋冠言低低笑一声:“言先生此番像是找到了筹马,为了让你们家翁贵妃坐上皇后之位,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宋冠谈笑了几声儿:“是么?”捞过来一闻,“在言先生口中,这便是顶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