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凰摇点头,把盆子端出去,又换来一盆热水,帮他擦脸漱口。他现在复苏了,另有点缓不过来,只是拉着她的手腕不放。他低声问:“痛吗?”
他们熟谙足足五年了啊,勉强能保持住他们的友情都是因为他没脸没皮地拉着他出去喝酒。但是本日清算完卷宗,林缜倒是头一回提出请他去那间叫曲误的酒楼喝酒。
可他把整张床都占了,她去睡在那里?
她还如许年青,就死在疆场上,连头都被突厥人拿走,连完整的尸身都不能运返来。
顾长宁从长安调到别地本处所官,客岁又到了轮换的时候,恰好林缜又回籍丁忧,他便选了平远城来当知府。
“我传闻,公主在平海关战死了。”
顾长宁亲身把他送回林府,看着林家的小厮把人扶了出来,他仍然还是一张风骚浪荡子的面庞,斜挑的桃花眼,薄情寡义的嘴唇,仿佛向来都没有过任何苦衷,也没有甚么能把他的心牵挂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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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缜又道:“传闻连头颅都被砍下来。”
文官和武将的思惟辨别:
顾长宁曾经还和林缜讽刺过,这不过是间酒楼罢了,如果获咎了朱紫,这酒楼底子就开不下去,还轮不到把人拒之门外。
很快就有丫环送了醒酒汤。李清凰接在手上,几步走到床前。她皱了皱眉,看着林缜那样温馨地躺在床上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心像对待本技艺底下的将士们那样直接捏着鼻子把一整碗醒酒汤都硬灌下去。再说她都把人家胳膊拧断了,他也没说甚么,仿佛也不能对他太差劲了吧?
李清凰不晓得他这话是对林容娘说的,还是对她说的,不过醉鬼的话都不成信,喝醉了随口一说,信赖的人那就傻了。
她刚舀了一勺醒酒汤,刚靠近他嘴边,就见他身材前倾,吐了。
李清凰翻开门,待看到喝醉了的林缜,就伸手去把他扶住。小厮实在也只是尝尝,他也不清楚少夫人会不会开门,见她把人扶出来了,才松了口气:“等下我让绿翠送醒酒汤来。”
曲误是取自“曲有误周郎顾”的典故,酒楼的老板也是个风雅人,酒楼里有美酒美人和琴师,但绝没有别的买卖。如果在曲误里喝醉了,冲犯到琴师,那今后都别想再进这间酒楼的大门。
林缜摇点头:“不悔怨。”
她把装着醒酒汤的瓷碗放在一旁,谨慎地避开了他受伤的手臂,将他扶坐起来,又在背后垫上枕头。
“你听谁说的?这动静该不是假的吧?”顾长宁问,“传闻现在突厥人已经很少敢跟我们兵戈了,都被打怕了,说不定是那里出错了呢?”
林缜又把她按在胸前,轻声道:“我今后会对你好的。”
“记得,我阿谁小表妹。”他摸索问,“如何又想起她了呢,当初陛下都要给你们赐婚的,你不是回绝了吗?莫非你现在悔怨了?”
“哈,你这么说,那就申明真的有事。”顾长宁道,“你如果把我当朋友呢,就奉告我,就算我没甚么体例,多少也能帮你分担分担。”
林缜酒量很普通,可本日表情沉重,竟是喝得醉了。
顾长宁笑了一半,又愣住了,实在他这几年也很少回想畴昔的事情,也不太情愿回长安,总感觉那是一处悲伤地,一个热烈的开首过后,繁华落尽,尽是悲伤事。直到厥后他的外公谢老将军战死在平海关,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不悔怨才是对的,不是我要说她好话,她这类脾气,一言分歧就打人,谁受得了啊。但是我跟你说,我感觉她去参军还是走对了,她畴前在我面前耍威风的时候,偶然候我真的感觉本身有点怕她。她又凶又短长,哈哈哈哈,哪个男人制得住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