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忙活样，瞧得云尾巴狼非常好笑。他将折扇收了，撩了衣摆蹲在舒棠身边，猎奇地瞧着那生火的风箱。
云沉雅又笑了一下，接着道：“七夕刚过，舒老先生……怕只是思念你娘亲了，过几日就会好了。”
“你……真不会抚七弦琴？”
舒棠垂着头，低低“哦”了一声。
可恰好，就是她这副又呆又傻，不做出涓滴神伤的神采，令云沉雅的心中难过起来。
云沉雅看她忙活了一会儿，遂又抬开端，朝院内望去。目光掠过周遭，却在舒三易的房门上微微愣住。云尾巴狼心中一顿，犹疑了下，终是渐渐问道：“小棠，我问你几桩事。”
膳房里温馨下来，只要煮八宝粥的咕噜声，和灶台下，突突的燃火声。
这一日，气候阴沉，西边的云压得极低。棠花巷子在城东，呼呼风声穿巷而过。舒棠推窗探了个头，见屋外是欲落雨的模样，赶紧去院里将衣服收了，又将兔笼子提回房里。两只灰爪兔感觉饿，聚在笼子前，巴巴地将舒家小棠望着。舒棠又跑去膳房，为它们备了些青菜萝卜。
云沉雅的脚步也愣住，他悄悄“嗯”了声，回回身来。
舒棠扁着嘴，又回身去看那锅粥，过了斯须，才闷闷隧道：“那天我将七弦琴带回家，爹爹见了后，就不大高兴。当天早晨，他喝了一夜酒，把胃喝坏了，这几天，他都闷在屋里不出来。”
云沉雅沉吟一番，问说：“你埋酒时，可曾做过甚么暗号？”
舒棠见他这副模样，内心便乐了。她亟亟蹲下身，将风箱推拉几下，一边添柴生火，一边道：“云官人，你等等，八宝粥有点儿凉了，我烧热乎了给你吃。”
他抬扇遥遥指了指舒家堆栈，道：“方才我见跑堂的在打打盹，堆栈今后院的小门虚掩着，便直接过来了。”
她每回都如许，难过的时候，背影象个小老头。
云沉雅问这题目时，舒棠正在拍粘在衣摆的泥。她本是笑着的，可听了这话，她脸上的笑容便僵在嘴角，手里的行动，也愣住了。
舒棠自锅里舀出一小铲，伸到云尾巴狼面前，道：“云官人，你尝尝？”
下午的日头又暗了些，云沉雅走前，舒家小棠跑去院房口，拿了他的伞递给他，低声说：“你的伞，别忘了。”
舒棠一边铲着土，一边欢乐地答：“哎，你问。”
云沉雅从小养尊处优，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直接从锅里舀了东西，送到他嘴边。他愣了半晌，嘴角竟抿出一笑，尝了尝。
这会儿，舒棠却像想起甚么事儿，拍了把脑门子，跑去灶台前。锅盖揭开，一股甜饭香随即飘出。舒棠拿铲子在锅里搅了搅，转头问说：“云官人，你吃过了么？”
她将洗净的碗甩了甩水，又用抹布抹干，一一放入柜中。解下围裙，挂在膳房壁上，舒家小棠有些镇静地跑到云沉雅跟前，问道：“云官人，你怎来了？”
“那你，可晓得你娘亲是谁？她生前可曾喜好七弦琴？”
虽是平凡人家诚恳又傻气的女人，可绽放出的笑容，却如同秋水映月，明丽纯洁。
海棠花谢了，枝头撑出大片大片的绿叶。舒棠蹲在海棠树下，正拿了个石块，刨刨弄弄。
舒棠将石块往地上一放，拍了鼓掌上的泥，站起家：“真不会。”
八宝粥掺了点葡萄酿，清爽醉人，可云沉雅却吃得味同嚼蜡。他喝粥的时候，舒家小棠搬了根板凳坐在膳房门口，看着院里海棠，看着天涯云头，呆呆的模样。
舒棠沉默半晌，又道：“云官人，那把七弦琴的事，我真一点都不晓得。”
舒棠手心一空，心中也是一空，她抬开端，怔然地将云沉雅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