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许岗服从秦河的叮咛将盐巴分出一小袋作为样品,而后将其他的盐藏进杂物堆里——他本想另藏一个更隐蔽位置,秦河却禁止了他。他们的私盐只看表面倒像是一堆碎石,放在杂物中无人会重视,如果藏得太深反而令人起疑。
“这亮儿见不得太阳,望扈四爷包涵。”秦河态度恭敬。
倒买倒卖也是有端方的,秦、许二人来得太早了一些,无怪会被人拦下。
秦许两人马不断蹄赶到狐仙庙,公然撞见了一个佝偻的身影。
“你敢要多少?”
“呸!”入口的苦涩味立即就令他吐了出来。
他想不明白秦河如何必潭水里炼出盐来,只能在心中将其奉若神明。
“秦哥儿,有段日子没见了。”扈瞎子咧嘴一笑。
扈瞎子点了点头。明天的秦河太懂礼数,令他有些惊奇。
两人一个取水,另一个起锅炼盐,如此整整折腾了一夜。
形貌如此可怖,不是扈瞎子是谁?
扈瞎子是这一带赫赫驰名的倒爷,靠从贱民手中低价收买赃物然后转卖为生。他另有个恶名远播的姐姐,便是那专做皮肉买卖的三姑——这姐弟俩一个卖女人,一个卖黑货,真是绝配。
“这盐你有多少?”扈瞎子欣喜地问。
很多贱民面黄肌瘦、精力委靡,乃至到了夜熟行脚抽搐、好像行尸。实在一定是中了所谓“瘴毒”,很有能够是常日里盐分摄取不敷。
“秦哥儿,你这是如何了?”许岗迷惑地问。
“好,一起谨慎。”
听到有好货,正捧着一个陶罐细心察看纹理的扈瞎子谨慎翼翼将罐子放下,而后朝两人瞥视过来。
秦河点了点头,眉头却没法伸展。
贩私盐是重罪,不能拿到明面上去叫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理。
重视到好兄弟的这个小行动,秦河心中不免唏嘘。
“明天我们再多起几口灶,如此一来很快就能发财了!”许岗镇静道。
扈瞎子摆了摆手,表示让秦、许二人过来。
“点拨”则是请对方开价。
许岗听完后挠了挠头,“秦哥儿,你拿主张就是,都听你。”
之以是要费事弄一张桌子,便是因为“好货不过手”的事理——如果东西在交代半途摔了或者出了其他岔子,算谁的?
但扈瞎子顿时就暴露忧色,那张充满烧伤又少了一只眼睛的丑脸咧出可怖的笑容。
天涯出现鱼肚白时,两人已攒下满满一锅盐。
“我再去打几桶苦潭水来!”许岗此时格外有干劲。
扈瞎子常日就在一间破败的狐仙庙收货。
许岗身材高大,是以来挡他的人不由自主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棍子上。
“揭盖吧。”扈瞎子表示秦河把货拿出来摆桌上。
他筹办找个手眼通天的倒爷合作,将盐交给对方来转售。如此固然要丧失一部分利润,但出货最快、风险最低。
这时许岗尝过那几颗苦涩的盐晶,只感觉尝到了人间甘旨。
“那如何办?我们吃力弄了这么多盐,总不能砸在手里本身吃吧?”
听秦河说完此中枢纽后,许岗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严峻起来。
秦河晓得眼下前提有限,能炼出如许的品格已实属不易。今后做大了再去考虑改进工艺、去除杂质的事。
这两伙报酬了争利没少流血抵触,如果秦河与许岗冒然去暗盘卖盐,只怕当晚就要身首异处!
秦河也给了许岗一个眼神,许岗立即拿出怀里的盐巴倒在桌上。
即便南疆是海盐产地,一小袋品格平平的粗盐也可卖到三十铜钱。贱民们充饥尚且困难,哪有这么多余钱来买盐?
秦河的前身是个小角色,既无权势也无本领,唯独爱讲江湖义气,是以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名声。
许岗感觉有理,对秦河愈发敬佩。
这些盐并非洁净的红色,而是呈虎魄色,细心去看还能瞥见内里玄色的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