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鬼做了庸医、妓女,饿鬼大半做了县令,老百姓可要倒大霉了,骂得好不痛快淋漓!
张恒照说完,便拉住朱介如的手往回走,朱介如只感觉身材忽高忽低,仿佛随风飘荡的落叶。他快速醒转过来,已躺在床上了。这事产生在乾隆九年七月。怪不得他插手乡试来晚了。他给我详细讲了这件事。
典范溯源
朱介如言,尝因中暑眩瞀,觉忽至郊野中,冷风飒然,意甚爽适,然四顾无行,迹莫知所向,遥见数十人前行,姑往随之。至一公署,亦姑随入,见殿阁宏敞,摆布皆长廊,吏役驰驱如大官将坐衙状。中一吏突握其手曰:君何到此?视之,乃亡友张恒照。悟为冥司,因告以迷途状,张曰:生魂误至,常常有此,王见之亦不罪,然未免多一诘问,不如且坐我廊屋,俟放衙,送君返,我亦欲略问家事也。入坐未几,王已升座,自窗隙窃窥,见同来数十人,以次庭讯,语不甚了了,独一人举头辩论,似不伏罪,王举袂一挥,殿左忽现大圆镜,围约丈余,镜中现一女子反缚受鞭像,俄似电光一瞥,又现一女子忍泪横陈像,其人叩颡曰:伏矣。
朱介如问:“阿谁大圆镜就是人们常讲的业镜吗?”张恒照答复:“是的。”朱介如又问:“要呈现影子就得无形体,现在没无形体却有图象,为甚么呢?”张恒照说:“人镜照形,神镜照心。人做一事,心中自知。既然自知,就是心有此事。心有此事,就故意存此事之像。以是一照就能闪现出图象来。假定偶然做了错事,本不自知,也不会照见,心无此事,就没有图象。是以,阎王判案,仰仗故意偶然来明察秋毫。你必然要记着啊!”朱介如又问神镜如何能照见心,张恒照说:“心本来不成见,但是事物能够在心中留下形象。事物的本体虽拜别,其性灵却存于心中。这类性灵不会消逝,老是像灯火一样,荧荧不灭。”
刚做了黄粱好梦,便不成一世起来,还要丢弃嫡妻,只令人笑掉大牙。
第八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奇遇手记篇 (6)
出处:《谐铎》
莫雪崖言,有村夫患疫,困卧草榻,魂忽已出门外,觉顿离热恼,意殊自适然,门路都非所曾经,信步所之,偶遇一故交,相见悲喜。忆其已死,忽自悟曰:我其入冥耶?友曰:君未合死,离魂到此耳,此境非人所可到,盍同旅游,以广见闻?因随之行,所经都会乡村,都不异人间,来往扰扰,亦各有所营,见村夫皆目送之,然无人交一语也。村夫曰:闻有天国,可一观乎?友曰:天国如囚牢,非冥官不能启,非冥吏不能导,吾不能至也。有三不偶鬼近乎天国,君能够往观。因改循岔路,行半里许,至一地,空旷如墟墓,见一鬼,状貌如人,而鼻下则无口。问此何故,曰:是人生时,巧于应对,谀词颂语媚世悦人,故受此报,使不能语。或遇焰口浆水,则饮以鼻。
朱介如说,他曾因中暑昏倒,不知不觉俄然来到一个郊野中。这里冷风习习,非常利落温馨。他见四周无人,也不知身在那边。这时,远远瞥见前面走着数十人,他便跟从他们一起走。到了一处官衙,只见殿宇弘大宽广,摆布都有长廊。一些吏役正在驰驱繁忙,像是驱逐大官升堂办案。
可骇系数:★★
有个叫金蛮子的疯乞丐,曾带着老婆在吴地乞讨,早晨就投止在十王殿的左廊下。
又见一鬼,尻耸向上,首折向下,面著于腹,以两手支拄而行。问此何故,曰:是人生时,妄自负大,故受此报,使不能抬头傲人。又见一鬼,自胸至腹,裂罅数寸,五脏六腑,虚无一物。问此何故,曰:是人生时,城府深隐,人不能测,故受是报,使中无匿形。又见一鬼,足长二尺,指巨如椎,踵巨如斗,重如千斛之舟,尽力半刻,始移一寸。问此何故,曰:此人生时,高材捷足,事事件居人先,故受是报,使不能行。又见一鬼,两耳拖地,如曳双翼,而浑沌无窍。问此何故,曰:此人生时,怀忌多疑,喜闻流言,故受此报,使不能听。是皆按恶业浅深,待受报期满,始入转轮。其罪减天国一等,如阳律之徒流也。俄见车骑杂蔽,一冥官颠末,见村夫惊曰:此是生魂,误游至此,恐迷不得归,谁识其家,可导使去。友跪启是旧友。官即令送返。将至门,大汗而醒。自是病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