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奴婢这就出去。”明蓝看着自家娘子在脖子上比划,心提到嗓子眼上,只得一边说着一遍退出门。
明蓝心中忧愁,现在还是个小娘子气性就如此大,这今后可怎生是好?
哐当一声,水盆掉落在地,“娘子!”明蓝惊呼。
叮咛明蓝等人收了金刀,王氏揽过李朝华,心疼的摸着女儿断掉的发丝道:“华华为甚么就那么想要金发呢?”
身材发肤受之父母,大燕男人守孝期间连胡子都不能刮,也是李朝华幸运,偶然中说了原身落水的本相,这才转移了王氏的肝火,要不然,以燕人仇家发的看重,敢断发,先断腿!
想到一个月前,母后还在和她会商要如何停止她的及笄礼,没想到现在倒是天各一方,她连及笄礼都还没办就没了,父皇母后如何接受的住……李朝华更是悲从中来,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庞和卷曲的头发,趴在打扮台前抽泣起来。
……这连水都没试过,如何晓得水温不对,明蓝皱眉,娘子自从三日前落水醒来就变得有些奇特,非南岳高山的云雾茶不沾,非凌晨荷叶露水泡的茶不喝,热水必然如果井里新出的水烧开,洗脸的肥皂必然如果平阴玫瑰肥皂,最首要的是,这些东西,娘子一闻就晓得是不是真!
“明蓝姐姐,你可来了。”明蓝刚进了院子,一穿戴桃红色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女子仓猝忙的走了过来。
胡人向来身份低下,这让一贯心高气傲以身为大燕王朝的嫡长公主为荣的李朝华如何忍耐,特别是还得每天顶着胡人的样貌。
只见打扮台前,背对着坐着一个娘子,看身量还是个孩子,腿儿够不到地上,只能坐在胡椅上摇摆,栗色的头发如海藻般疏松卷曲,垂落到腰部,清风拂来,发丝也跟着舞动,小娘子一手持梳,看来正在清算头发。
……
丫环们正在清算房间,李朝华站在那儿,如同个过客,和王氏的一番对话让她感到一阵有力,就算她头发变黑又如何,她的眼睛,她的面庞还是胡人,总不能换眼削骨吧?她毕竟回不去了,就算今后和父皇母后再相见,也只是陌生人吧……
李朝华不安闲的在王氏怀里扭扭身子,半响才道:“我不想和她们长得不一样。”她不想变成胡女。
“撞开!”一声厉喝!
看女儿一阵委曲的模样,王氏虽心中有气,却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涩。
这已经是今晨第三次打的水了,按理这为主子打热水本是三等丫环的活计,可前两次那几个丫环打的水,娘子总说温度不对,要不就是有股灰尘味,但愿此次能够吧。
在明蓝将近忍不住要叫李朝华起来的时候,“呼……”的一声,李朝华从水平分开,大口大口的吸着氛围,就算她见不到父皇母后,就算父皇母后再也认不出本身了,可只要他们好不就行了吗,为人后代的不就是图这个吗?
“水温不对,重新打!”一声娇喝传来。
她在醒来前模糊经历了原主的最后一段光阴,原身是听到几个娘子在背后说她好话一时悲伤才出错落水的,那几个娘子的话和她的说法差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