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这话腔调陡峭,声音也不大,但听在周东平耳里不亚于一声惊雷。
他展开眼时,很有些起床气,愠怒地盯着阿砚问道:“甚么事?”
“老爷,学政大人派了人来,叫您畴昔。”阿砚道。
“来了,坐吧。”赵大人名唤赵良,见了周东平,他态度还算暖和,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又让人上了茶,“这几日你辛苦了。”
赵良只抬眼悄悄地看着周东平,没有说话。
周东平想了想:“我记得这两日有一个考生,在第二场上失了意,从名录上被刷了下来,怨天怨地的,在堆栈里胡漫骂人,估计私底下他没少骂我。想来他还没走,你找小我跟他打仗一下,叫他去唤杜锦宁到酒馆里喝酒。”
因那两首试帖诗没有要求必然要写八股诗,赵良也抓不住他的把柄,以是他没有对此做出解释。
之前曾产生过周东平和丫环有染的事,王氏便再也不往周东平面前放丫环。在外院服侍的就只要这小厮和男仆。
周东平内心又是一慌,不过面上倒是半点未显,点头道:“晓得。也恰是因为晓得,以是下官的因私怨而难堪门生的事就更加无从谈起了。如果下官真为私怨,就不会取杜锦宁为府案首了。”
赵良凝睇着他,笑了笑,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往下问,而是问起了别的一个题目:“莲娘你认不熟谙?”
周东平一怔,放在额头上的手也放了下来,看向钟安道:“他如何会有这么多财产?他不是个豪门后辈吗?”
“甚么时候了?”他揉了揉脸,从榻高低来。
赵良笑了笑,不置可否,伸手点了点桌上的试卷:“我问你,你既不是难堪考生,你这第二场测验出的题目为何这么难?”
他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平复住内心的颠簸,安静隧道:“这事如果赵大人不提起,我都忘得差未几了。不知赵大人提及此事是个甚么意义,又跟此次的府试有甚么干系?”
“杜锦宁是关乐和的弟子,我想这一点你是晓得的吧?”
这些事,钟安天然不成能亲身去办,还得使唤人。他这么一使唤,动静就泄漏了出去,传到了姚书棋和杜锦宁的耳里。
“是,老爷。”
被问到这个题目,周东平并没有慌乱。早在出题的时候,他就想好敷衍的来由了:“户部的大人们……”他把曾对李一同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道,“下官也是出于提拔人才的考虑,以是加大了算学题的难度。并且考题都是一样的,考生们做的都是一套题,谈不上难堪谁不难堪谁。”
杜锦宁感喟一声:“去叫莲娘吧。”
“申时过两刻。”阿砚说着,手上却不慢,先绞了布巾给周东平洗了把脸,这才拿了洁净的官服来服侍周东平穿上。
“小人晓得该如何做了,小人这就去办。”他恭敬地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周东平一愣,缓缓地坐了起来,思考着赵大人叫他畴昔做甚么。
他看向赵良,这一次他的目光清正,没有一丝躲闪:“想来赵大人也晓得我是京郊人士,自打中了进士后,这十几年来,碾转在各地仕进,这桂省我也是两年前才到这里的,人生地不熟,常日跟本地乡绅也未几来往,跟谁都没甚么友情,也不存在我对谁存有私怨。要有的话,也是因判案时秉公法律,获咎了一些人,那些人对我的痛恨还是有的。”
周东平斜眼看他:“你跟了我这么久,怎的还问如许的话?答不承诺有甚么干系呢?他即便不承诺,今晚也必定会呈现在青楼里,到得明日一早,必定得闹出丑闻来。我们要的,不过是个引子。”
周东平摆摆手:“行了,我就这么一问,这些事都不相干,不必在它上面花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