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出乎料想。
那官员战战兢兢道:“微臣遵循小敬安王的叮咛,公告北漠百姓,当兵有丰富的犒赏,百口人要缴的赋税也能减免一半……”说到这里,何侠的目光扫过来,吓得他不敢往下说了。
何侠内心一怒,差点一掌击在桌上,硬生生按捺住了,沉声问:“我不是说了,招兵的前提要从宽吗?”
何侠听到飞照行的名字,蓦地冷哼一声。冬灼内心一跳,赶紧闭了嘴。
何侠盯着烛灯,火光摇摆,在他答复几分温和的脸庞上跳动。
何侠见他不肯走,不由笑道:“你这小子,现在出去大小也是个将军了,如何还是婆婆妈妈的?好,不走就待着。我刚好想问你把永昌军管得如何了?”
“那归乐这边呢?”何侠持续问。
迩来,北漠、东林、归乐各处,都俄然呈现了很多古怪的征象。泥土渗血,空中的燕子无端坠亡,土偶堕泪……本来就兵荒马乱,现在出了这些事,更是民气惶惑。这些不祥之兆被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越传越吓人,说来讲去,都是建立新国便会惹来大祸。
那两位官员木头一样站着,偷偷互换眼色,谁也不敢先开口。
风絮满帘,空庭寥寂。月色下,何侠独坐无眠。
中间的侍女见他略有倦意,悄悄奉上醒神的热茶。何侠端茶在手里,闻了闻,却没有喝,又问:“新国将建,四方的吉祥吉物都找齐了没有?”
“听清楚了。”冬灼低声应道。
何侠悄悄“嗯”了一声,没说甚么。
冬灼从速点头。
上面的人正担忧他问这个,一听都苦了脸。
何侠打量了他一会儿,收回目光,自失地笑了笑,“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如许?我快建立新国即位为帝了。你这个莽鲁莽撞的小东西,也成了统领一起雄师的大将军。娉婷……”何侠突然把话止了,俊美的脸上暴露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北漠上千个村落,每天都丰年青人逃离,不知去处。微臣已经连续下了几道号令要严惩这些人,但那些可爱的北漠人就是不怕死。传闻若韩阿谁小贼在北漠偷偷建了很多招募新兵的处所,微臣派兵剿除了两三个,但……”
冬灼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何侠缓了神采,见冬灼谨慎翼翼站在那边不敢吭声,便招他过来,低声道:“有一件事交代你去做。飞照行瞒着我,在内里和一群狐朋狗友勾搭,贪污讹诈,无恶不作。你替我把他这些罪证都找来,务必谨慎行事,不要泄漏了动静。”
何侠问:“北漠招兵的事,停止得如何了?”
没法健忘她回荡在敬安王府里的欢畅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动听,又像花瓣一样轻巧灿艳。
这一刻,冬灼仿佛又见到了昔日敬安王府里那位风骚多情的小敬安王。
晚风缓缓吹拂,引得殿中四周大开的窗上挂着的及地丝幔柔媚起舞。
前次掌管王族茶品供应的崔大人进门禀报,也不晓得说错了甚么,竖着出来,出来的时候已经打横着断了气。侍卫抬着崔大人的尸首,鲜血滴答滴答地滴在青石砖路上,吓得在门外的其他官员神采煞白,有两位年老官员当场就晕了畴昔。
冬灼这么想着,不由有点难过。
冬灼几近是和何侠一起长大的,畴前他们说话随心所欲,百无忌讳,可比来几年何侠的心机越来越难测度,偶然候他冷冷一个眼神能叫民气里直冒寒气。昔日的少爷离王位越来越近,仿佛就离本身越来越远了,现在只是冷哼一声,帝王的无上严肃和腾腾杀气就全逸了出来。
现在倒成了如许……
冬灼接到号令掌管永昌军,这两天已经从云常都城赶到了这里。他自幼跟着何侠,身份非同普通,别的文官武将一概按制安排住处,他到了归乐,直接就住进了王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