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捷眼中讶色一闪，沉吟道：“甚么病？”
冲犯过镇北王，被镇北王截留在王府里的小红，就如许被扔在王府最偏僻的小屋里，连着两天无人问津。
楚北捷倒不像娉婷设想中那般气急废弛。
楚北捷将目光收回，转过身，重新坐回桌前，抓起一份公文细心瞧着。过了一会儿，漫不经心肠问：“请的是哪个大夫？”
“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方有才子。何如狼籍，何如狼籍……”幽幽低唱的，恰是当日帘内之曲。温润动听的腔调，俄然含着说不尽的机灵悠然一转――
楚北捷看着公文，俄然想起一事，又对正要退出版房的楚淡然淡淡叮咛，“大王上回赏的两盒玉梅天香丸，你顺道拿去给她。王府里没有女眷，放着也是放着。”
“陈观止。”
“鸡犬不留。”楚北捷加了四个字。
“服从！”
回到王府，楚北捷坐下渐渐喝了杯热茶。楚淡然跟在一旁，喘气都不敢大声，他晓得，主子怒了。
公然，楚北捷把热茶喝完，放下杯子，淡淡叮咛，“明日太阳落山时，在王府门前斩花府一门。”
他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胆小包天的女子，“明天我可算开了眼界。你既是蜜斯，又是侍女；既是哑巴，又会吟唱。另有甚么本领，让本王瞧瞧。”
楚北捷想召她来，不知为何却又按捺着本身。
一道凌厉的目光当即停在楚淡然头顶，他发展一步，赶紧低头道：“部属只是……只是想……”
娉婷的确病了，她身子向来健壮，只是前次出征时受了风寒失于保养，厥后又接连出了无数事端，竟垂垂地衰弱起来。那日忍着病到镇北王府救花府一门，和楚北捷仅对上两三句话，已经一头盗汗，几近站不起来。
话音未落，轻风忽送，风中带着婉转琴音，超出王府高大的围墙，掠过侍卫们如山塔般魁伟的身躯，穿过书房敞开的窗，飘进楚北捷的耳中。
“日久的病根，咳得短长，人也昏沉。”
“成则为王，败为寇。”娉婷收敛了笑容，叹道，“如此，只好请王爷措置了。”说罢，当真提着裙低头跪倒。
连一贯平静安闲的楚淡然，现在也垂手站在书房里，额头排泄了汗珠。
“来人！”
不，他不想等闲地弄死她。这女人该一辈子在王府里赎罪，有空的时候去逗逗她，让她哭着告饶。
楚淡然呈现在门后，楚北捷又俄然沉着下来。
“一个侍女，用得着如许好的大夫吗！”
“擦擦汗。”
脚下的人儿不再作声，缓缓行了一礼。
楚淡然卖力安设娉婷，他猜不透王爷的情意，不敢对她太好，又不敢对她太差，考虑半天，把她送到王府一处清幽的小屋里。
楚北捷取过桌上一方玉镇渐渐把玩，在她头顶似笑非笑地扬眉。“我晓得你目标安在，危难中不忍丢弃花府，也算你这个侍女有点知己。好，花府我临时宽恕，不过……”他顿了一下，冷冰冰道，“你留在王府。”
很快，楚北捷又见到那双敬爱又可爱的乌黑眼睛。
当时花蜜斯还觉得危急已过，天真地对花管家笑道：“我没猜错吧？镇北王宇量大着呢。小红此次可胡涂了。”
过了五天，楚淡然又来陈述，楚北捷不知为何表情糟糕，听他说到“小红女人明天还是咳”，俄然火冒三丈，皱起浓眉，“咳，咳！如何还是咳？不是用了玉梅天香丸吗？陈观止这没有效的东西，看个女人也看不好！”
小红，她叫小红。这名字远远不如她本人风趣。
“不是。”
熟谙的、当日隔着帘子闻声的声音让楚北捷抿起薄薄的唇。
前日为花蜜斯消弭了婚约，筹办了一个早晨，再次登门时，花蜜斯对他坦言相告。他没有瞠目结舌，没有勃然大怒，更没有持刀动杖，只在娉婷的屋外站了半晌，最后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