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瞅瞅冬灼，忍不住转头再看一眼敬安王府世人正憩息的处所。明日，他们又该解缆，换一个更安然的巢穴。一股模糊约约的悲惨从四周八方涌来，她不动声色地问：“少爷如何说？”
可惜娉婷不敷无情。
“搬了？”娉婷惊奇，“为甚么搬？搬去哪儿了？”心中无数个动机闪过。阳凤不会无缘无端搬家，除非出了事。
本来只要再跑半天就能见到阳凤，可朵朵尔盗窟人去寨空，只得再奔北漠都城――北崖里。
好冰，应当是山顶熔化的雪水吧。
冬灼仿佛还是藏不住内心的话，抬头对她道：“实在，我把今晚的事都奉告少爷了。”
“新近才搬的。”
流水潺潺，青山巍巍。
娉婷上马，蓦地发力，竟有点摇摇欲坠，忙咬牙坐稳了。未挥鞭，冬灼悄悄喊了一声，“姐姐……”
“想好好欢愉几天都不成以吗？”娉婷皱着小巧的鼻子看天。
“我……”冬灼把头垂得更低，半天赋嚅动着嘴唇说，“少爷说，你本来靠本身就能走，恰好要找上我，实在……实在不过是想对少爷再用一计，逼他进退失据。他说本来他甘愿入彀，也要留你在身边，可现在……”
“另有呢？”
“盗窟中的人到那里去了？”
远来的客人挑了处溪水清澈的岸边上马，将缰绳系在树干上。仍有些清冷的氛围和顺地包抄着她娇小的身躯，不算斑斓的脸庞略瘦了点，一双眼睛比水银还灵动，她缓缓举起柔荑搭在额上，回望方才驰骋过的草原。
娉婷不由回顾。
他目光不错，这马是敬安王府里数一数二的好马。冬灼这小伙子还算有点知己，除了好马，另有很多金银都给了娉婷。
是个男人。眼睛炯炯有神，满脸络腮胡子让人看不出他切当的春秋，肩膀很宽广，腰间的剑和背上的弓仿佛长年不离身的。
风迎着脸扑过来，跑吧，驰过这一片仿佛无边无尽的黄土，就是北漠，那边没有何侠，也没有楚北捷。
“你是朵朵尔盗窟的人？”
“女人，这马卖吗？”好大的嗓门，是惯了呼喊的草原男儿。
别了，敬安王府。你昔日的金碧光辉，你此时的韬光养晦，不再与娉婷相干。
月隐没在淡淡云霞以后，太阳在东边缓缓爬升。
“驾！”她豪气地喝一声，再挥一鞭。
“是吗？”娉婷蹙眉，沉吟一会儿，把阿汉塞给她的银两又抛回给阿汉，“拿着，我用这些买你的马。你买了我的马，我总要买一匹坐骑。”她早该换一匹没有敬安王府烙印的马了。
“好马。”男人对娉婷没有兴趣，目光落到娉婷的顿时，暴露赏识的目光。娉婷含笑，站起来解缰绳，她该走了。
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顶蜿蜒而下，直到山脚。
娉婷弯起嘴角，“你晓得朵朵尔盗窟的事？你叫甚么名字？”
清秀的脸庞上，泪痕已被风沙袒护，娉婷转头，半眯着眼了望橘红的太阳。太阳将要升起，暖烘烘的感受，必然会越来越强吧。
阳凤舍弃统统而挑选的门路，走对了吗？再过半日，就能晓得答案。
背上没了“敬安王府”这四个金漆大字算不算功德？东林那边呢？唉，楚北捷……
草原上的氛围仍然叫人欢腾，绿草的清爽味是归乐和东林最新奇的风景都没法媲美的。牧民欢畅的歌声还在持续，乐悠悠地传到娉婷耳中。
她畅快地喝一口，闭上眼睛纵情地呼气，真甜。
“我……”冬灼欲言又止，把缰绳递到娉婷手中，别过甚，闷闷地说，“你本身保重。”
一骑快马扬起烟尘，奔驰在往北的黄土路上。
“你要去朵朵尔盗窟？”
冬灼低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