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王深深凝睇楚北捷,“王弟要的另一样东西,又是甚么?”
“城破后,你领两万人马,在都城核心驻守,不准城中任何人逃出,严禁向其他都会漫衍都城内哄的动静。”
固然晓得镇北王的军队已经攻了出去,但现在闻声“镇北王”三个字,世人还是震了一震。
东林王却问道:“城内百姓如何?”
“城破后,你领一万人马,卖力清算城内次序,派兵驻守在王族和大臣们的府邸外,严禁有人趁乱掠取财物。”
“叛军入城后,并不进入民宅,只是布告统统百姓留在家中,不得出户窥望。不趁机反叛的百姓,性命应当无忧。”
“服从!”
“服从!”
“一样是王兄的承诺,毫不究查此次攻城众将士的错误,东林朝局统统如常。”楚北捷叹了一口气,“至于我,我乏透了,再也不想留在朝廷中,请允我归隐。”
王后凄然道:“他来了倒好,想是要亲手弑兄杀嫂。”
“在!”
“服从!”
楚淡然是孤儿,从小就跟从楚北捷,他最为忠心,顾虑也起码,猛地一咬牙道:“入也不可,不入也不可。大王既然生了狐疑,定不肯放过王爷,王爷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如干脆攻入城去。王爷也是东林的王位担当人啊。”
“谨遵王命。”楚在然提起笔,他为大王草拟王令数十年,经历丰富,浩繁文书都能一气呵成,待搁笔,一篇洋洋洒洒的让位王令已成,流下的几滴老泪,晕开了几点墨迹。
月圆之夜,杀声满天。
见东林王不语,楚北捷苦笑,悄悄道:“实在北捷见了王兄的王令,内心的滋味又何尝不是和王兄一样?”
“镇北王府,东侧小院内,桌上的……”他轻道,“一张古琴。”
“神武将军,你随本王一道,率兵将王宫团团围住,我们杀入王宫,去见大王。”
东林王瞥一眼面无神采的楚北捷,他们兄弟豪情深厚,这么多年来一向相互搀扶,不料竟有本日。他取出大王玉玺,在这道决定东林将来的王令上落了印,连同大王玉玺一同交给楚在然,强笑道:“交给东林下一任国主吧。”
楚在然身材剧颤,咬牙道:“老臣大胆,请大王公布王令,让位与镇北王。”
“大王……”王后低呼一声。
神威将军君舍沉声道:“我等愿孤身入城,为王爷向大王廓清究竟。君舍会以全族性命为王爷作保。”
东林王转头凝睇他,动唇,“你说。”
砰!殿门俄然被推开,跑进一个吓得浑身颤栗的小寺人,跪着颤声道:“大王,启禀大王……他、他、他……”
“你们随我交战多年,大王如果思疑我,又怎会放过你们?入城,不过是死路一条。眼下两条都是死路,入城,我等受死是小事,但东林的兵力将会因为多量将领遭搏斗而元气大伤,导致东林不但有力拓展国土,乃至连自保的才气都不敷;如果不入城,大王就会认定我们要谋反。”
楚北捷信赖地点头道:“问罪这批英勇的将士,将减弱东林兵力,招来更大祸害。王兄若不是为免生灵涂炭,怎会甘心让出王位?唉,北捷虽是疆场虎将,论为王,却远远不如王兄的胸怀。”
旁人皆震,群情顿时澎湃。
“甚么?楚丞相你疯了?”
“大王!”白发苍苍的右丞相楚在然蓦地高呼一声,扑到东林王脚下大哭道,“老臣当日苦劝大王莫对镇北王下那道严令,以免精锐尽叛,大王肉痛两位王子之死不听劝止,派桑谭出城颁令,现在公然招来我东林大祸。事到现在,老臣再进一言,若大王不纳,老臣当即一头撞死在大王脚下。”
世人晓得楚北捷正在沉思,不敢打搅,便都跪在地上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