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天公主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喜道:“夫君真有这般弘远的志向?”
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洗手,点香。
“敬安王府,白娉婷。”
“公主。”
红蔷举手拭泪,不满道:“都是女人不好,弹这么苦楚的曲子,倒来怪我。”
“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方有才子。何如狼籍,何如狼籍……”
娉婷皱起小鼻尖,暴露几分小女儿的神采,啧啧道:“好好的曲子,听在你耳里,如何就变得苦楚了?”
耀天公主自失地笑了笑,答道:“我只是在想,若敬安王府未曾遭受变故,我是否另有福分能嫁给夫君为妻。”眼波流转,逗留在床边的垂幔上,轻叹道,“洞房花烛夜,站在我面前要共此平生的男人文武双全,豪杰盖世。此情此景美得像梦一样,真有点怕这不过是好梦一场。”
敬安王府,白娉婷。
搁了手,刚要叮咛红蔷将琴收起,楚淡然进屋来,道:“王爷说女人操琴后,请将琴还返来,今后要弹时再借过来。”
“大王动心了。”
水很暖。
如天籁般的琴声只响起了一阵,便不再听到。
何侠星斗般的眸子凝睇着耀天公主,仿佛两泓充满魔力的深潭,几近要将她吸到无底的深处。他在耀天公主面前单膝跪下,密意地握住她一双柔荑,昂首道:“公主放心,何侠此生当代都不会孤负公主。何侠在此对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公主成为世上最高贵的女人,我要亲手为公主戴上四国以后的凤冠。”
一声轻吟,在颤抖的弦丝处舞动看不见的翅膀,展开妙曼身姿,腾空伸展。
红蔷忙道:“那茶是冰冷的,女人别喝,我去沏热的来。”说着上前就要接过茶碗。
最后一声尾音划过半空,回旋在梁上依依不舍,越颤越弱。娉婷昂首,瞥见红蔷一脸如痴如醉,已有两滴珠泪坠在睫毛上。
“驸马。”
“明天,是我的生辰。”娉婷在楚北捷的耳边问,“王爷能够陪陪我吗?明日会下雪,让我为王爷操琴,陪王爷赏雪……”
琴来得很快。
“王爷,琴拿返来了。”
“楚北捷最敬爱的女人?”
耀天公主理理朝政多时,对各国权贵了如指掌,当即接着何侠的话说:“楚北捷已经归隐山林,不问政务,但如果东林呈现危急,他必定会出山。夫君有甚么体例,能够堵截楚北捷和东林王族用血脉联络的干系?”
这一对,不过是痴心人,赶上了痴心结。她晓得的。
时价寒冬,那茶冷得像冰水一样,娉婷自从敬安王府之乱后,连番波折,身材已经衰弱,蓦地灌了一口冰冷的茶下喉咙,只感觉仿佛全部胸膛都生硬了,半晌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楚北捷忍耐不住,展开双眼,用力将娉婷搂紧,换来一声惊呼。
“傻丫头,有甚么好哭的?”娉婷忍不住笑出来。
红蔷见她神采有异,急道:“看,这下可冻着了。”
你到底是个甚么样的女人?
何侠朗声长笑,“人生苦短,不创一番大业,如何对得起哺育我的爹娘?”
楚北捷扫了那琴一眼,皱眉问:“她如何?”
她更不肯信赖,楚北捷对她的爱,抵不过一个天衣无缝的骗局。
除了冷酷,他不晓得该如何奖惩怀中的这个女人,也不晓得该如何奖惩本身。
娉婷硬着心肠,将千里而来的手札,一一撕成碎片,化成漫天纸蝶飞散。
红蔷懊丧之色未现,娉婷又和顺地笑起来,“也罢,临时当你听得懂吧。”
洞房花烛映红了娇娘双颊。
耀天公主蹙眉想了半天,点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是甚么事会令楚北捷离弃他的家属……”聪明美目看向何侠,寻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