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有甚么好哭的？”娉婷忍不住笑出来。
楚北捷在凌晨拜别，娉婷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
“美。”
以心试心，妄求恩爱能够化解痛恨，是最胡涂的做法。
虽如痴如醉，但毫不真的痴醉。
四国中数一数二的贵族公子，赫赫驰名的小敬安王，就站在她的面前。
勾着弦，好像回到云雾中险恶万分的云崖索道，她靠在楚北捷怀中，说着永不相负，脚下倒是万丈深渊。
婆娑轻舞的水雾，覆盖着打磨得光滑的铜盆。纤纤十指渐渐地浸入水中，感受截然分歧的温度。
低声互换几近微不成闻的一句，只眼神一碰，心已经乱跳个不断。
红蔷盯着那十指看，轻叹，“好美的手。”
有一人必须活捉，不得伤害。
娉婷坐在床边，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才展开眼睛，缓缓点头道：“无妨事的，起急了，不晓得扯到了哪条筋骨了。”
“楚北捷最敬爱的女人？”
最后一声尾音划过半空，回旋在梁上依依不舍，越颤越弱。娉婷昂首，瞥见红蔷一脸如痴如醉，已有两滴珠泪坠在睫毛上。
何侠暗赞此女聪明，竟对四国环境如此体味，赞美地看了她一眼，揽着她柳枝般的细腰扶她站起来，一同眺望窗外明月。
敬安王府，白娉婷。
红蔷懊丧之色未现，娉婷又和顺地笑起来，“也罢，临时当你听得懂吧。”
他靠得更近一点，想将她唇边的笑意看得更细心些，本身的气味使她金饰的发梢微微颤抖。
洗手，点香。
琴来得很快。
除了冷酷，他不晓得该如何奖惩怀中的这个女人，也不晓得该如何奖惩本身。
她倾慕吟唱，拨动琴弦。
白烟缈缈，飘舞半空，带着说不出的和顺，悄悄钻进人的鼻尖。
“她叫……”何侠双唇如有千斤重，勉强开启，吐出熟谙的名字，“白娉婷。”
红蔷举手拭泪，不满道：“都是女人不好，弹这么苦楚的曲子，倒来怪我。”
“混闹！”楚北捷神采更沉，“要解闷，弹点怡情小曲也罢了，如何偏挑这些耗费心神的金石之曲。”话刚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
楚淡然应了一声，抱着琴跨出门，却不朝书房走，在走廊绝顶向左转了两转，刚好是娉婷房间后墙的内里，楚北捷裹着细貂毛披风，一脸乌青地站在那边。
凌晨的阳光并不光辉，被困在乌云中的光芒艰巨地逃出一丝，落在她散开的青丝上。毫无防备的熟睡的脸庞上，他瞥见她唇边一丝甜美的笑意。
娉婷，白娉婷。
“王爷……”娉婷在黑暗中看着窗外天气，没有一颗星的夜晚，酷寒而孤单，她低声问，“明天，大抵味下雪吧？”
还是强取豪夺的占有，还是无动于衷的冷酷。
他晓得，她晓得他没有睡。
娉婷仿佛没了说话的兴趣，别过甚，闲闲看着窗外一片寒日的肃杀。
娉婷操琴，轻笑。
“故嗜兵，方成盛名；故盛名，方不厌诈；兵不厌诈，兵不厌诈……”
红蔷服侍娉婷已有一个多月，大抵晓得她的脾气，现在晓得本身多事了，便不敢再问，见机地清算东西，端起铜盆，退出西厢。
“我……没有琴。”
娉婷点头。
她上前，将娉婷从床上扶起来，瞥见娉婷眉头一蹙，忙问：“如何？是那里不舒畅？”
娉婷展开眼睛，只瞥见楚北捷回身的背影。她撑起上身，轻声道：“王爷醒了？”
他对她不好，他晓得的。
“谁？”
楚北捷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锁着眉心，“那么一大杯冰冷的茶水灌下去，谁受得了？你去奉告红蔷，要她谨慎服侍，不成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