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听过镇北王的威名?侍卫们被他气势所迫,连连踉跄后退。
“寡人粗心了。”东林王站在高阶上,居高临下谛视着他独一的亲弟,无法地感喟,“你为将多年,兵符必然贴身保藏,又怎会需求回昭庆宫去取?北捷,你要白费寡人对你的一番心血吗?”
“让他去吧。”东林王收回眺望的目光,神采已规复如常,安闲境地下台阶,温言道,“不经历切肤的痛苦,又怎能成为东林将来的大王?”
楚北捷眼角余光瞥到王后低垂的脸庞一丝微不成察的异动,心中不祥之感陡生,身躯蓦地剧震,“是为了娉婷?”
但愿烧红天涯的火焰,能将你心底最后的一丝私交不留陈迹地抹去。
大敌当前,分秒必争,想到别院外重重围兵,内心一沉。
王背面上凤饰蓦地微晃,颤声道:“大王!”
“龙虎虎帐,不是已被王令调遣去他处,就是已经改换了大将。纵使派人搏命求援,也无济于事。”娉婷淡淡下了判定,看向窗外,俄然问道,“明天是初几?”
楚淡然蓦地剧震,神采一片煞白。
骨肉连心。本应当最体味他的大哥,本应当最明白这女子于他而言是多么贵重的大哥,却……
落空楚北捷的中庭再没有先前的剑拔弩张,压抑的氛围却仍在,无人敢动,连方才出世的孩子也仿佛感遭到国难当前时暗涌的苦痛,不敢哭泣。
娉婷思考着,微微蹙眉,但她的目光,却垂垂地,变得更加果断。
醉菊轻声道:“初四。”
中庭处血迹斑斑,手脚受伤的侍卫东倒西歪,但大家咬牙,不肯收回一声嗟叹。
楚北捷冷静与他对视,仍淡淡地问:“为何如此?”
一干侍卫挺枪在楚北捷身边虚围一圈,见他独自走出中庭,如同天神下凡,不怒自威,都呆了一呆,不知拦好还是不拦好。楚北捷剑尖朝下,仰首阔步,浑不将锋利的枪头看在眼里,挺胸迈步,仿佛那枪就算真的刺透他的胸膛,他也不会愣住脚步。
但愿他的王兄,尚念及一丝兄弟情分,为娉婷留下一线朝气。
娉婷!诱他返来,竟只为了娉婷!
淡泊的神采显出对身边的威胁毫不在乎,仿佛只要他一剑在手,就算四周有千万王宫侍卫,都休想阻他一步。
“王兄?”楚北捷低唤,压抑着快在体内奔腾起来的暖流。
猛虎低啸,无人不悚。
初六,他许下信誉。
不过半晌,楚北捷脸上闪过定夺之色,握紧手中宝剑,回身便走。
楚北捷见东林王并不作声,顿觉手脚冰冷。
王者,要有国,就无家。
王后被他锋利的眸光悄悄一扫,娇躯微颤,刚要开口,却被东林王冷静握停止段,当下垂下眼,悄悄站在东林王身边。
一口气叮咛完了,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冷然道:“重兵围而不攻,带着威胁诱降的意味,不是东林王该有的态度,看来倒像某位故交,会是谁呢?”
这,或许是真的。
东林王眼中精光掠过,霍然站起,推开大门,站在台阶高处。
世人盯着这位名动天下的镇北王,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屏息以待。
竟是大王亲许?
发觉王兄回避的目光,楚北捷僵住了。
娉婷远在他处,若连东林王也插手,即便楚淡然搏命一搏恐怕也难以保护全面。
无人敢对上他的眼睛,就如无人敢对上他手中的宝剑。
尚未受伤的侍卫们紧紧握着长枪,密密围成一圈,却未有人敢再向前应战。
醉菊已经屏住了呼吸。
自问心肠刚硬的东林王突然打仗到他的眸光,也忍不住顿了顿,将目光移向别处。
“王爷生辰那日,我们能够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