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王眺望渐亮的天,王者的黑眸深处埋没着一丝忧愁和感喟。
中庭处血迹斑斑,手脚受伤的侍卫东倒西歪,但大家咬牙,不肯收回一声嗟叹。
他的声音很轻,但已模糊透出颤抖。剑柄若不是精钢所铸,也早就被他生生捏碎。
那上了箭的弦,又无声无息地,绷紧一分。
他的目光似汪洋大海,深不成测,而风暴已起,令人不寒而栗。
心乱如麻。但心越乱,越要沉着。
楚北捷冷静与他对视,仍淡淡地问:“为何如此?”
朝阳突破暗中,透出橘黄色的温和的光。光芒覆盖下的东林王宫,却更加阴沉森地压抑着。
“寡人粗心了。”东林王站在高阶上,居高临下谛视着他独一的亲弟,无法地感喟,“你为将多年,兵符必然贴身保藏,又怎会需求回昭庆宫去取?北捷,你要白费寡人对你的一番心血吗?”
楚北捷的神情却仍未变,长身站立,与东林王遥遥对望。眸中闪过骨肉亲情,难割难舍而肉痛欲绝。
“因为你是寡人的亲弟弟,是东林的镇北王。”东林王腔调陡升,威势凛然,沉声道,“寡人恐怕不会再有儿子,这江山今后就是你的,这成千上万的百姓百姓,边疆上对你翘首以盼的将士,另有这些年青的侍卫们,都是你的!”
发觉王兄回避的目光,楚北捷僵住了。
北捷,去亲眼目睹已成废墟的隐居别院吧。
在他脚下,浑身鲜血地蒲伏着却硬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恰是刚才被派去禁止楚北捷的侍卫总管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