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如蛟龙游走四方，一声激越琴音不期而至，催发剑势。
她的人返来了，她的心却忘在了东林。
你的内心仍有敬安王府，仍有小敬安王！
何侠屏退侍女们，亲身为耀天公主倒了一杯酒，送到她唇边。耀天公主瞅他一眼，目光在看不入迷采的娉婷脸上稍停，乖乖抬头喝了何侠奉上的酒，又用了两件点心，不再作声，神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半空中相对的目光才缓缓分开，娉婷眸光转动，移向何侠身后某处，温和地定住。
几近微不成闻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傲气韶华，风花雪月，未曾消逝。
当娉婷的目光移向他处时，何侠才惊奇地发明，本来获得娉婷的存眷，是如此贵重如此满足。
这些曾经属于他的福分，莫非必定十足都要给了楚北捷？阿谁敌国的王爷；阿谁设下战略假装败退，促使何肃向敬安王府脱手的镇北王；阿谁留下离魂宝剑，今后让娉婷欣然若失的男人。
一刹时，安闲的敬安王府仿佛又回到了面前。
“嗯，听着这筹算就舒畅。”耀天公主点头，唤人来开了客堂的门窗。夏季日短，从院里进屋不过一个时候，夜幕已经降下来了，明天仿佛是个好天，星月都看得清楚。
娉婷，娉婷，你和我一样，未曾健忘畴昔。
何侠神采变了变，一瞬后浅笑起来，“公主甚么时候来的？”收了剑，走到耀天公主身边，探了探她的手，“这么冷，为何不叫我一声，却在雪地里站着？”
统统都没有窜改。爹娘仍在，故里仍在，他曾经尽力庇护和为之高傲的统统，都在。
娉婷执了酒壶，款款为耀天公主倒了一杯酒，俄然暴露一个亲热到顶点的浅笑，柔声道：“小雪已止，眼看玉轮也要出来了。不如开了大厅的门窗，让月光渐渐透出去，公主一边喝酒，一边听娉婷操琴，既解闷，又高雅。可好？”
娉婷坐在古琴前，无声地抚摩着琴头，仿佛她要把曾经感染过此琴的任何一丝污迹，十足详确地抹去。
明天深夜才到，本日却起个大早，进宫见了公主，又为了东林之事被众将军困在议事厅里参议战事，纵使铁打的身子，也略有了些倦意。
黄晕月光，流水般泻进厅中。
娉婷的琴声，竟已有那么久没有听到了。
何侠瞥耀天公主一眼，轻描淡写道：“没甚么，只是用了新奇的冬蜜。云常都城四周的雪山上有一种不怕冷的蜜蜂。”
何侠惊奇地回身，眼中闪动着欣喜，低声问：“想看吗？”
“为何不弹？”何侠从石屏后走了出来，踩着雪地上蜿蜒的青砖石块，停在亭前。
寒寒北风挡不住豪气顿生。何侠一剑舞毕，大汗淋漓，萧洒举袖往额上一擦，笑道：“再来！”
剑舞琴挑，竟共同得丝丝入扣，毫无瑕疵。
两双通俗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个正着，熟谙而庞大的感受，澎湃而至。
娉婷放了茶碗，不卑不亢答道：“曲名《九天》。”
昔日他眼中的驸马府，金碧光辉，却总少了点人气。本日从宫中策马归家，却对它多了一分靠近，也多了一分不肯面对的怯意。
何侠动情地凝睇着她，暴露一个宠溺的浅笑，“有你看着，如何会累？”
四国已乱。
见何侠转头，耀天公主雍容一笑，赞道：“第一次看驸马雪中舞剑呢。”目光一转，移向何侠身后，柔声道，“归乐双琴，公然名不虚传。白女人，久仰。”
娉婷恍若未闻，仍怔怔瞅着那琴。
娉婷却别过目光，幽幽叹了一声，“少爷不累吗？昨夜才返来，一早就出去了。”
“公主嘉奖了。”